混乱的感知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是一瞬间,又像过了一万年,夜痕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抬起自己的手盯着看了一阵,方才确定自己没死。那么,既然自己没死,那么大哥呢?想到夜锁,夜痕心中不禁一痛,那可是曾经带自己如亲弟弟一样的大哥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着夜痕的泪水便如决堤了一般滚滚而下,打湿了自己的胸前衣襟。
“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夜锁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夜痕一下蹿了起来。
“你没杀我?”夜痕警惕道。
“咳咳,我在问,你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吗?”夜锁有些虚弱的道。
“想起来什么?”夜痕这句话说出的时候突然一惊,“我,我……大哥,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夜痕跪倒在了地上抽泣起来。有了转世之前记忆的夜痕却是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分明是被献祭之后的样子,而作为祭品的那个人不用说符合各方面条件的只有夜锁了。而献祭完之后祭品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呵呵,没关系,一切都值得!”夜锁疲惫道,“你这次受伤之后我发现你的灵魂的那个缺口已经使你的灵魂处于崩溃的边缘,这大概是你受刺激太大的原因。”
“大哥,大哥你不能死!”夜痕跪在夜锁身前呜咽道。
“放心,大哥还会回来的,只不过数百个轮回而已。大哥对之前骗你的那些话说声抱歉,请你原谅!”夜锁坐了下来微笑道。
“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原谅你了!大哥,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夜痕流泪道。
“不过,那些话里面有一句倒是真的。”夜锁又望向了天空,微笑道。
“什么话?”夜痕抬起了头问道。
“若有同族肯为一个族人献祭,那个被献祭的人会成为最强大的夜族!也就是说,夜痕,你将成为史上最强大的夜族!”夜锁看着夜痕道。
“我别的都不要,我要你活着!大哥!”夜痕哭着道。
“傻孩子,世上谁能不死?哪怕你能名义上得到永生。好了,时间不多了,最后的一点时间就让我留给我自己吧!”夜锁微笑着再看了夜痕一眼,手上一捏法决,转瞬便失去了踪迹。
海螺神森林中,一片小湖泊旁。树叶大都已经枯黄,大片的在往下落。
“真是难得啊,你居然会邀请我单独出来坐坐。”柳莺抱膝坐在树下,侧着脑袋看着夜锁道,不时地还有黄叶飘落她的发髻。
夜锁靠着树干,眼神从眼前的小湖泊移向了天空,道:“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吗?”
“约会?是啊!第一次呢。”柳莺道,然后也学着夜锁看着头顶的天空,过了半晌道:“你在看什么呢,夜锁?”
“我啊?我在看我的家乡。”夜锁道。
“咯咯,你真会开玩笑!你的家乡一定很美吧?”柳莺笑着问道。
“嗯,很美很美,天空五颜六色的。”夜锁道。
“五颜六色?是彩虹吗?”柳莺疑惑道。
“不,那是天空本来的颜色,可比彩虹漂亮多了!并且永远不会有天黑。”夜锁微笑道。
“就当你是在哄我啦,有空要带我去你的家乡看看啊!”柳莺道。
夜锁闻言沉默了半晌,道:“嗯,如果有机会,一定!”
柳莺的眼角突然滑落了一滴眼泪,她道:“为什么听着你说话总觉得你要离开啊?会很久吗?”
“是的,我要离开了,会很久很久!”夜锁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一颗闪烁着的光点从手上飞起,一直向天空飞去……
“答应我,一定要回来!不管多久都可以,我等你!”柳莺闭上了眼睛。
“嗯,一定!”夜锁微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柳莺道。
“你走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告诉我,让我多享受一会你在的时光,好吗?”柳莺闭着眼流泪道。
“好的,我走的时候会送你一个礼物,你睁开眼就能看见。”夜锁说着话,身上飞起的光点越来越多,他仿佛顷刻间就会消散。
“好,我一定牢牢地记在心里!”柳莺道。
“谢谢,还有,我爱你!”夜锁说着,双手捏起了最后的法决,在法决堪堪完成的时候一团光芒从他手上飘起,他整个人便散作了漫天的金光向着天空飘去,他手中的光芒忽然扩散开将他变化的光点收了一部分进去然后重又化为光团飘了下来。
过了许久,柳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漫天如梦幻一般的光点,眼睛再次湿润了。她伸出了手,任由一颗光点穿越她的手向天空飞去,她又闭上了流泪的眼睛,嘴里喃喃道:“我也爱你!”
柳莺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睛忽然睁开,就看见夜锁留下的光团飘然而下化作一条细细的链子缠绕在了她伸出去的那只手上,随即隐没不见,只在手腕上留下了一条淡淡的印子。
“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柳莺流泪微笑着,自语道。
海边的悬崖上,夜痕若有所觉,向着学院的方向道:“别了,大哥!”
随即他跳下了悬崖,向着悬崖打出一拳,轰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然后闪身藏了进去盘膝而坐,开始了修炼。
那收回心脏的剑忽然绽放除了刺目的光芒,夜痕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依旧漆黑一片。这是自己的识海,夜痕暗道。那个巫族灵魂传授自己巫族血脉的时候就在这里。
一个身穿黑袍的影子出现在了夜痕的眼前。
“等你很久了,夜痕,你终于解开了封印,找回了自己的记忆吗?”黑袍影子到。
“是的,夜祖。”夜痕道。
“那看来你已是夜族的最后一个人,那么就不会有错了,这个给你,这是我族的传承血脉,最纯的一颗血脉!也是我夜族大道的种子,你可以从中悟出我夜族的无上大道,与无数的法术神通!从此以后你就会成为我夜族新的族长!”夜祖道。一个色泽深蓝近乎于黑的玉璧浮现在了夜痕眼前,除了颜色与花纹,这个玉璧和巫族那枚很像,中间一个孔,周围是日月以及不同颜色的星辰还有星河和神秘的黑洞,待夜痕看清的一刹那化作了流光飞入了夜痕灵魂深处的真灵当中。
“谢谢夜祖!”夜痕跪拜道。
“我观你的灵魂有所变化,似是多了一股力量,却不知为何?”夜祖道。
“那是一个自称巫族的灵魂给我的血脉种子,和您给我的那枚血脉很像。”夜痕站起身来恭敬道。
“果然!”夜祖道。
“夜祖,我想知道是谁灭了我夜族?是当初覆灭巫族的那些人吗?”夜痕问道。
“这个还不能告诉你,否则有害无益,等你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夜祖微笑道。
“我明白了。”夜痕道。
“好了,我时间不多,接下来我将这套剑法传授给你,剑法名曰《永夜》!”夜祖一掌拍在夜痕天灵盖上,夜痕便陷入了一片虚空幻境,那里似有无数个夜祖在演示着无数的剑招,招招都精妙无比。过了很久夜痕才回过神来,脸上一脸的震撼,再仔细回忆却发现想不起来其中的任何一招。
“你以后修炼,默念‘永夜’便能重新见到它,现在听我说。这是我入道之后领悟的剑法,招招合道,对你领悟自己的剑道有着莫大的帮助,与我所创的功法《入梦神诀》并为我人生巅峰的心血结晶。由于外界因素我只只有我的功法传了下来……总算了却了一大憾事,可喜可贺啊!想当年我诛邪杀魔创造古所未见的绝世功法,定了修炼的各个大小境界,众生敬仰那是何等威风!却不曾想有一天会身死道消,哈哈!真是世事无常啊!好在最后我将佩剑与那偶然得来的异宝混沌青石留与那当初被我点化的寒梅,方才给我族留下一线生机!”夜祖说了半晌,闭上了双眼,似是在缅怀过去的时光。
“我时间不多了,最后我将得自天地之初的最大的秘密告诉你,”夜祖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是信仰!去建立信仰吧,当天下众生都朝拜你的时候,你将无比的强大,当然,责任也无比的重大!好了,我去了!”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夜祖的虚影便缓缓消散了……
“道的种子?信仰?”夜痕疑惑道,闭着眼睛仔细的感受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研究了一番永夜剑法之后便继续修练起了入梦神诀。
夜痕一直在此修炼消化新得到的能力和知识,直到从自己的纳物空间传出异样的动静。夜痕感到奇怪的仔细的查看起来,发现夜锁将自己的纳物空间与自己的合在了一起,里面还有夜海留下的神仙醉。随即他看向了那个发出异动的东西,却是寒梅夫人赠与的那座青石,据夜祖说这是一个异宝?夜痕目光移到了青石顶端,发现有个发着柔和光芒的圆形的东西。离近了看发现是个巨大的木鱼!
木鱼?也许小和尚回喜欢!不过这青石……会长出来新的东西?夜痕暗道。
于是夜痕结束了修炼回到了学院。
再次踏入学院大门的时候夜痕恍惚了一下,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算了算时间,现在是正午,大家都在休息。于是夜痕向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真漂亮!谢谢大哥!”乐天觉将巨大的木鱼背在了背上高兴的道,然后忽的沉默了起来。夜痕回到宿舍之后发现只有乐天觉一个人在。
“怎么了天觉?”夜痕看着突然沉默的乐天觉道。
“大哥,我要走了!”乐天觉道。
“为什么?”夜痕奇道。
“我要去寻找我的大道,我已经感觉到了,只差那一点契机。并且,我还要完成师父的遗愿,传教天下,把我佛教重新发扬光大”乐天觉道。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祝你早日悟道!”夜痕沉默了半晌道。
“谢谢大哥,我还会回来的!”乐天觉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夜痕问道。
“就现在。我一直在等大哥你回来然后告诉你一声,你回来了,那么我也要走了!”乐天觉道。
“保重!”夜痕道。
“保重!”乐天觉说道。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夜痕突然说不出的难过。
“都走了。”夜痕道,“我也该去了结我的恩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