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不怨的,可临死之际,我还是想问上那一句,问他还记不记得那黄梨潍坊下的小女孩儿……”
少女虚弱的声音,在之悠耳朵边响起,愈加缥缈。
“唉……”
苏之悠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少女苍白却执拗的脸庞,缓缓点了下头,“既然我是为你的执念而来,必然会为你化解执念。”
大概是听到想听的话,少女苍白的脸上竟是涌上一片晕红,牵扯起嘴角,勉强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一滴泪从眼角滚落,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苏之悠在送走这抹虚弱的灵魂之后,抬头看向虚空,“幺十八,准备送我过去。”虽然没人回答,但是她知道幺十八定然是听到了,随之,苏之悠闭上双眼,再睁眼时已经在黄梨潍坊的船上了。
“小妹妹,你怎的不说话?”
眼前的少年唇红齿白,眉目清秀,八九岁的样子,穿着喜庆的黄锻红边袍子,隐约可以看到袖口和领口的精致花纹,腰间挂着青松刺绣香囊,棵棵青松挺立,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此刻,少年正焦急的看着面前带着孙悟空面具不说话的少女。
这就是此次的任务目标——秦书。
明明年纪也没多大,可却叫叫自己小妹妹,莫名的有些滑稽。
“小哥哥,你会不会忘记我呀?”苏之悠扑闪着大眼睛卖萌。
今天是大历的上元节,苏之悠偷偷跟着哥哥出门,又央着哥哥给自己买了孙悟空的面具带着玩儿,因是节日喜庆,不少小孩儿都在街上买着面具玩闹,光是孙猴子的都有不少,苏之悠坏心眼儿的带了面具,哥哥一下子就找不到自己了。
却没成想,街上人来人往竟是把他们彻底挤散了,被人群带到黄梨潍坊的船上,苏之悠遇到了随哥哥出来游玩的秦书,两个小孩儿就玩在了一声。
“不会!”少年像是要让别人相信一般,大声的说着,可随后又蔫儿了下来,“妹妹,能不能拿下面具让我看看,我怕我认错你。”少年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带着猴子面具的少女。
“才不要,看见我的脸,小哥哥以后肯定会很容易的认出我了!我才不要小哥哥轻易就认出我来。”
原主在初遇时是摘下了面具的,可是看到了脸又能怎样,少年日后还是没认出来,所以之悠决定这次不摘下面具,给秦书留下念想。
“小哥哥,我叫阿悠,记住我叫阿悠。”之悠已经看到了原主的哥哥正在岸边寻找自己的身影,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跳下船,跳到岸边,奔向哥哥——苏之茴。
秦书眼睁睁的看着之悠的小身子惊险的跳下船,心跳都慢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挽留,人影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阿悠,阿悠,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还有,我会找到你的。”少年在心里默默的决心着,转身找到表哥回到他身边。
原主在上元节那天被哥哥带出家门,在人群中走失,误入黄梨潍坊,当时黄梨潍坊是文人雅士集聚一块探讨风雅俗世的场所,她一个小女孩儿,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才堪堪7岁,正是调皮淘气的年纪。
但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盘,没有一个相熟之人,苏之悠一会儿就急了,抽抽噎噎的小声哭泣,这时候,一个小男孩儿出现,就像天神一样解救了他,跟她一起玩耍,因为怕她再哭,一直不停的安慰她。
在那种境地下,自是记忆尤甚。
苏之悠后来回到尚书府中,托人打听,不久便从小丫头那里得知那日遇见的是秦王世子秦书。
只是从那之后,母亲便将苏之悠关在家中,学习女红,琴棋书画,将她向大家闺秀培养。只是从那开始,每每听到秦世子的消息,她都会留心。秦
世子被圣上夸奖了,秦世子文武双全,再听到秦世子拒婚说心有所属,圣上大怒的消息后,苏之悠是又惊又喜,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敢断定,秦世子是记得她的。
然后秦世子戴罪立功被封将军要出征了,她心急如迫。
只是没想到,缘分真是爱开玩笑。
大历十七年冬,北方边境战乱,作为秦王世子的秦书,奉命出战。在一次战乱中负伤倒在雪地里,秦书将军失踪的消息传入了大历京城,从小在家里遵从三从四德的苏之悠知道之后,不顾家人阻拦,偷偷翻墙出走,连夜出发,累死了五匹好马,感到北国边境,在雪山低找到了陷入昏迷的秦书,此时秦书已经不吃不喝昏迷三天,性命堪忧。
情急之下,苏之悠用尽力气将秦书绑于马上,走出雪山,走到城镇的那一刻,晕倒在地,再一醒来,已是一个月后,她躺在家中闺房,看着床前的母亲,眼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