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大街上,李可心踏着轻快的步子东张西望,一会儿跑到这个摊前看看,一会儿跑到那个摊前摸摸,玩得不亦乐乎。可苦了后边紧跟着的小月,不仅要跟紧了,还得时刻注意着李可心有没有看上眼的,这年头做个丫鬟不容易呀,不仅眼光四方,还得耳听八方。
慢慢的,小月就跟不上李可心的脚步了。
“小,小姐,等等我呀。”小月扶着腰,喘着气叫着在前方玩得忘了形的李可心。
“小月,快点。”听到小月的叫唤,李可心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转回身对着小月说道。
“小,小姐,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呀,奴婢,奴婢都跟不上你了。”跑到李可心跟前,小月一手插腰,一手当作扇子给自己扇风,喘着气说。
“是你太慢了,好不好,看来你得多锻炼才行了。”看着猛喘气的小月,李可心沉吟道。
“锻炼?小姐什么是锻炼啊?”怪词听得多了,小月也就没有了开始的惊讶,有听不懂的就会问李可心。
“也就是说,你以后得多走动走动,你看看你今天,才走了多大一会儿,就累成这个样子,说出去都丢人。”
“是,小姐。”口上虽是应着,但小月还是忍不住要嘀咕:明明是你自己走得快,还要说人家。
李可心没听清小月说些什么,只看见她的嘴巴在不停张张合合,李可心正玩得兴起,也就没有理会,继续逛起街来。
主仆二人一路玩闹着,当回到甄府时已经是要用晚膳的时候了。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少爷都等急了。”一看到李可心和小月,在门口不停张望着的福伯展开笑颜说道。
“怎么了?”见福伯松了口气的模样,李可心问道。
“少爷在等着夫人用晚膳呢,快进去吧。”想起甄守财焦急的样子,福伯赶紧催着李可心。
“哦。”李可心仍然淡定得很,可小月就没那么淡定了,自小在封建礼教浸淫下的小月知道,让丈夫等待是大不敬的,赶紧拉着李可心就往饭厅跑。
“小月,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很饿吗?”对于小月的举动,李可心很不解,门口离饭厅有多远呀,用得着跑吗?
“小姐,快点,让姑爷等久了,会让人说闲话的。”小月头也没回的说。
“我让相公等关别人家什么事了,会让人说闲话?”不就等了自己嘛,就让别人说闲话了,这什么破规矩嘛,啧,把人给制得都不像个人了。
“小姐,让外边的人知道了,会说咱们家老爷不会教女儿的,你就快点吧。”
“小月呀,这是咱们家的事,别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呗,你在意那许多,不觉得累呀?”小月的话,李可心听了只觉得好笑。
“小姐,你不是学了三从四德吗?”这回换小月不解了,她家小姐打小学的就是女戒和三从四德,最在意的就是别人说闲话了,今天怎么一点也不在意了?
“小月,这学和用是两回事好不好,我觉得那些个女戒和三从四德什么的都是狗屁,所以也就没那个必要去严听计从了。”
“小姐。”小月惊呼,小姐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
“小月,苍蝇飞到嘴里去了。”李可心取笑道。
“小姐,人家在担心你,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小月立即抗议。
“好,好好,咱们家小月最好了,咱们家小月最会为我着想了。”这话虽是安慰,但小月还是觉得李可心是在调侃自己。
知道与李可心斗嘴讨不了好,小月干脆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对于小月的沉默,李可心也只是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任由着小月继续拉着自己往饭厅跑。
福伯在后面跟得倍感吃力:“人老了,不忠用了。”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边说道。
“不是说用了午膳就回来的吗?怎么这么晚。”李可心刚在桌边坐下,甄守财就发难了。
“在爹那儿用过午膳后,又在街上玩了会儿,才晚了些。”虽然恼火甄守财的话,但李可心仍然忍着气说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的,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算个什么劲儿。”甄守财得理不饶人。
“甄守财,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别没事挑事。”李可心原只觉得甄守财不过是抠门而已,没想到还是个迂腐的大男人。
“娘子,我是你的相公,你怎么可心直呼相公我的名讳呢?这是对我这个相公大不敬,念你是初犯,我就不与你计较了。”甄守财宽宏大量的说道。
“你,我已经饱了,你自己慢慢吃吧。”气都被气饱了,李可心丢下这话起身就要走。
“娘子你不吃吗?今晚我可是只煮了咱们两个人的份,你要是不知我都给吃了啊,要是等会儿你肚子饿了,可是没人给人你煮了。”甄守财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没把李可心给气得吐血。
“你,算你狠。”想到今晚有可能会饿肚子,李可心很没骨气的又坐了下来,夹了声肉放进嘴里,狠狠的嚼了起来,好像那块肉就是甄守财。
甄守财表面看着很平静,但内心却是笑翻了,他的小娘子还真是可爱的紧,明明气得要死,却还拼命忍着。
一顿饭就在李可心咬牙切齿和甄守财的慢条斯理中度过了。
隔天早上,李可心还在吃着早餐,就有李府的人来报说施粥的地点已经定好了,就在城西的郊外,现在李府已经派了人手那里给饥民在施粥了。
李可心很高兴,叫来报的那个人回去给李父带个话,说自己用过早膳就会到城西。
等李府的人一走,小月就发问了“小姐,你不等姑爷回来再去吗?”李可心每次外出都没经过甄守财的同意,她怕再这样下去,会对李可心不利。
“我只不过完是去看看,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向他禀报?”李可心不以为意的道。
“小姐,你已经嫁人了,不能像在李府那样任性了。”小月苦口婆心的劝着,小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再这样下去她怕姑爷会嫌弃。
“小月,我是嫁人,不是卖身好不好?”李可心觉得小月太小题大做了。
“小姐,你怎么都不看看,在街上有几个像你这样三天两头就往外头跑的,这样不合礼数。”
“小月,我知道这不合礼数,但你家小姐我与那些关在大宅里的小姐们不一样,如果要我过她们那样的生活,我会郁闷而死的。”
“小姐,个个人都是这样过的呀,你怎么就不能呢?”
“小月,你要记住,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别人能过的生活,不代表我也喜欢。”李可心扶着小月的双肩认真的说。
“小姐。”小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可心给截了去。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要是再这么婆婆妈妈的,就收拾包袱回李府吧。”为了防止小月以后再对自己念经,李可心下了最后通谍,虽然她清楚的知道,小月是在为她着想,但天天都听到有个人在自己耳边不停的念经,是个人都会烦的。
“是,小姐。”小月也察觉出了李可心的不悦,悦低头应道。
“好了,我们走吧。”
李可心向福伯交代了一声,就带着小月兴冲冲的来到了城西的郊外。
城西郊外有一片宽阔平坦的草地,施粥棚就建在那里,此时施粥棚前排了好长的队伍,每个饥民手里都拿着个破碗。
除了施粥棚,李可心还看到在离施粥棚三米开外,有工人在建着房屋。
李可心没有过去,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
“爹想的真周到,还知道要为这些饥民盖房子。”
“是呀,小姐,咱们老爷最是心善了,哪像姑爷,小气巴啦的。”说起甄守财的小气,小月那个气就别提了。
“好了,别说这些了,看来今天用不着咱们了,先回去吧。”看到饥民有的吃有的住,李可心安心了许多。
回头再看了一眼饥民营,看着那写着‘轩衣阁’和‘藏精阁’的旗帜迎风飞扬,嘴角起了好看的弧度,默默的离开了。
天刚蒙蒙亮,李可心就轻手轻脚的越过甄守财,小心不碰到他,踮着脚尖悄悄地打开门将小月叫了进来给自己梳妆。
李可心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带着小月就要走出房门。
“娘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就在李可心起身的时候,甄守财就已经醒,一连好几天的早上,他醒来都已经看不到李可心的人了,所以昨晚他就提醒自己今天一定要醒,看看他的小娘子在搞什么明堂。
“相,相公。”甄守财突然出声,吓了李可心好大一跳,硬着头皮说道。
“娘子,我在问你话呢?”甄守财隔着纱账继续问道。
“我到城西去给饥民施粥。”
“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就是去施粥了?”
“是呀,相公。”
“那些饥民不是由岳父接手了吗?”身为李家的女婿,李家的产业他当然得略知一二了。
“是由爹接手了,可人手不够。”
“人手不够,那是岳父的事,你去掺和个什么劲?”
“那些饥民是从我手中转给爹的,我当然得帮忙分担了。”
“你已经嫁给我了,岳父的事你也不用操心那么多了,今天不用去了,给我好好的呆在家里。”
“你,甄守财,你太过分了。”一听到甄守财不让她去,李可心炸毛了,这个抠门鬼,不出钱就算了,还要阻止自己做好事。
“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我只不过是想管好自己的娘子,也叫过分?”
“好,我不去也行,那你出些银子给那些饥民。”李可心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说道。
听到李可心问自己要钱,甄守财就不作声了。
知道甄守财是在心疼,李可心不再理会,带着小月愤愤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