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
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雪舞的母亲冰雨馨以及女仆雪菲带着五岁的雪舞来到了雪祭森林。雪祭森林与外界有明显的交界线——一道上千米宽的裂谷。裂谷中充斥着白色浓雾,遮挡了谷中的景象。
进入雪祭森林,气温骤降几十度,如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眼前的世界一片纯白。高大挺拔的白色雪松将整个雪祭森林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毛茸茸的雪鸟在林间叽叽喳喳地啼鸣,菊花般大小的雪花漂浮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舞。各种雪白的植物缤纷多姿光彩照人,尤其是矮小的雪薇树几乎无处不在。
进入雪祭森林深处,一个乳白色的静湖映入眼帘,雅名雪乳。里面的水根本不像水,分明是白花花的牛奶;踏上去,又如同踏在棉花被上一样柔软有弹性。雪菲拨开湖水进入湖底为雪舞打理房间烹饪食物,雪舞则欢快地在雪乳湖上奔跑嬉戏。冰雨馨坐在岸边默默地关注着雪舞的一举一动。很多年后,漫天白雾萦绕湖天,重重雪薇围绕湖岸,朵朵飘雪点缀盘旋的画面时常在雪舞脑海翻滚浮现。
看着雪舞在湖中欢乐地玩耍,冰雨馨面色欣喜,内心的不舍丝毫没有流露在脸上。她温柔而嫩白的面孔彻底隐匿了内心的情愫。一身修长素白的古风长裙又似乎将整个人都隐匿了起来,与世隔绝,不染纤尘。雪舞那超凡脱俗的气质或许正是冰雨馨的遗传。
两只麒麟从林间走了出来,在冰雨馨跟前蹲下,一只如狮子般伟岸一只似小狗般呆萌。冰雨馨微笑着摸了摸狮子大小的麒麟,从犀利的獠牙摸到脖子上丰满的绒毛,然后把小麒麟抱在怀里。
“雪舞,过来。”冰雨馨对着雪舞呼唤,露出冰雪动人的笑脸。雪舞小跑过去,乳白色的湖水在脚下飞溅。“以后呢你就住在这里了,要乖乖听雪菲姐姐的话,知道吗?”
“我会的。为什么要住这里呢,妈妈?”雪舞孩子气地问,孩子气地抱过小麒麟坐在湖面。
冰雨馨这话不慌不忙如有神韵地说:“你太,出类拔萃了!”
“我要呆多久啊,妈妈?”
“至少要呆十年。”
“你会常来看我吗?”
“我当然会啊!还有几个月你就会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啊?”
“我想要个妹妹,我想要个妹妹!”雪舞一边说一边将湖水抛洒向空中。
后来,三个人坐在麒麟背上东游西逛了整个下午,观赏了雪祭森林特有的日落景观。遥远的天边,彩云飘飘,红日害羞地钻进云层里,发出一道道清晰的光线。橙红色的夕阳与晶莹剔透的森林交相辉映,如同火焰在冰雕上活蹦乱跳,富有艺术感。光晕透过枝繁叶茂的雪松映照在三人脸上,脸庞红彤彤地像新鲜的樱桃。冰雨馨轻轻哼着歌谣,甜蜜的律动在圣洁的异域流淌。唯美纯真的画面从此刻画在雪舞幼小的心灵挥之不去。
第二天早晨,交代雪菲照顾雪舞后,冰雨馨便与雪舞告别离开了。离开时,雪舞乖哒哒地对着母亲挥手,可随后,竟如同灵魂出窍的躯体突然起死回生似的张皇失措起来,东奔西跑左冲右撞,寻遍了雪乳湖周围的各个角落,也不见冰雨馨的身影,最后竟跪倒在一簇簇雪薇中央泪流满面,嘴唇对着冰雨馨离开的方向大声地呼唤,大声地悲鸣:“妈妈……妈妈……”
七个月后,冰雨馨再次来到雪祭森林。尚未接近森林外的裂谷,雪菲已带着雪舞坐在纯白雪松上等待了。远远的看着疾驰而来的身影,雪舞猛然一脚飞腾而去,一股脑的撞进冰雨馨的怀里,喃喃道:“妈妈,我想你了。”
雨馨抱着雪舞进了雪祭森林,到了雪乳湖畔。
“雪舞,你当哥哥了!快看!”冰雨馨随手一挥,一片雪花飘进湖内,湖面随即出现了一张婴儿的笑颜,裹在雪白的绒毛襁褓里。新界刚出生的宝宝眼睛要两三个月后才睁开,婴儿的脸蛋上并没有一双晶莹剔透的瞳孔吸引眼球,但白雪无痕的肌肤足以惹人怜爱。
“弟弟?妹妹?”雪舞呆呆的望着雨馨,呆萌呆萌的样子真可爱。
“妹妹!”
“欧耶!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雪梦。”
“我喜欢这名字。为什么不把妹妹带来呢?”
“傻孩子,妹妹太小了,如同雪花一样弱不禁风吹弹可破,承受不了这里的环境,等她睁开双眼意识觉醒,我肯定会带来的。”雨馨和雪舞坐在湖边,瞳孔对视真诚地说。
“那爸爸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他太忙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等他卸下了族长之责,我们全家都会搬来这里。”雨馨眼神不改自然应答,谎话说得毫无破绽完美无瑕,如同馥郁缤纷的罂粟花。温柔、善良、美丽、仁慈……雨馨始终扮演着雪舞心目中理想的妈妈。
雨馨把雪舞抱在怀里,凑到雪舞耳边说,“雪舞,你知道吗,关爱与伤害是成长的催化剂,我们在关爱与伤害中加速度成长……”
雪舞目光愣愣地,睡着了……
下午三人又一次坐在麒麟背上东游西逛,这一次一直向北深入雪祭森林,到了冰雨馨都不曾到达过的雪海。这里栖息着成千上万的麒麟,那场面极其宏大壮观震慑人心。
第二天,冰雨馨又匆匆离开了。
三个月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冷风萧瑟,万籁俱寂。
一轮晶红的血月高高悬挂在天心。层层黑云之上,散布着几十个身影缥缈的黑衣人。
拉尼娜向身处中央的雅典娜请示:“圣母,时辰已到,是否动手?”
雅典娜裹在修长的黑色风衣里,头戴黑帽,宽宽的额头,淡淡的眉毛,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白白的脸颊,肉肉的嘴唇,尖尖的下巴。一张无暇的面孔冷若冰霜,显露出女王般的气质。一双璀璨夺目的眼睛如同大漠飞雪般传神。
“第一炮由我来打响。”说着,芊芊玉手中出现一个仙人球般的冰球,数十个黑衣人解下风衣,露出与卡尔同款的制服。“‘破冰’行动,展开!”所有人迅速四散开来。
冰球从高空坠落,砸在冰族晶莹剔透的宫殿上膨胀开来,无坚不摧的冰锥轻而易举地戳穿数十个窟窿。随后一阵阵冰冷刺骨的阴风扑腾狂啸,所过之处无不冰封冻结,万物俱毁。然后又是熊熊烈火肆无忌惮地席卷宫城,滚滚浓烟使黑夜更加黑暗。冰族尚未组织任何有力的抵抗,便已死伤过半,溃不成军。
伴随着沉痛的尖叫呻吟,无数的人影仓皇出逃,然而多半在满天箭矢中支离破碎化为泡影,极个别冲出箭雨的人影也被提前埋伏在最外围的杀手一一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