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身边的人,包括我娘亲和父皇都告诉我,我是大明的太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将来我会成为九五至尊。不同的是,娘亲和父王还说,我虽然拥有无上的权利,却也有着很多无法推脱的责任。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不懂,只是记得,我是太子,是大明皇帝唯一的儿子。
不过,打小我知道自己和以往所有的太子都不一样,因为我的父母本来就不一样的夫妻,我父皇是大明的皇帝没错,但我娘却不是大明的皇后,也不是我父皇后宫中的任何妃嫔,噢,应该说,我的父皇没有像任何皇帝一样设立了后宫,没的皇后,没有妃嫔,没有选秀,父皇只有我娘亲一个妻子。
父皇和娘亲很恩爱,应该说,父皇很粘着我娘亲的,几乎每天都会跟我抢娘亲的,不过,打从我三岁开始,我就劳记着父皇所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一天到晚就会找娘的没出息这句话,我就开始了自己的独立生涯,嗯,虽然我还是喜欢跟娘亲呆在一起。
父皇和娘亲对待我的方法是不同的,父皇一直拿我当大人来对待,他会用男人和男人之间谈话的方式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对,哪里需要改正,怎么说呢,虽然父皇很可恶的总想着霸占娘亲,但是父皇确实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好皇上。我总是听到别人说娘亲怎么怎么厉害,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最厉害的其实是父皇呢,因为每当父皇听到别人说娘的好话的时候,笑得特别的开心,并没有别人说的半点不悦。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曾经偷偷地问过娘亲,娘亲很诚实地跟我说,我的想法是没错的,有很多事情,其实那本身就是你父皇的想法,只是父皇为了娘亲,把功劳都算在了娘亲的身上。
当娘亲亲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又有问题了,为什么父皇要把功劳地算在娘的身上呢?我问娘亲了,可是娘告诉我说,这个问题她不能直接地告诉我,反而让人自己通过观察去发现。
说到这里了,也该说说娘亲对我的方法了,娘亲呢,从小就跟我讲各种各样的故事,然后引导我去发现问题,找到事情的解决办法,每当我找对了问题或者是找到了事情的解决办法,娘亲总是会不吝啬地奖励我,比如说给我做点心,亲我一下,抱我一下啦。
怀着对父皇和娘亲的疑惑,我开始了一次寻常答案的路程,但是一直到六岁父皇为我亲自启蒙,我依然没有找到答案,反而开始了我的读书生涯。原本我四岁的时候父皇就说要给我找先生读书了,是娘亲说年纪太小,一直坚持让我玩到六岁才让我进了上书房。
其实,娘亲虽然说让我玩到六岁,但是娘亲从来没有忘过教育我,当我进入上书房开始读书时,我才知道,娘亲每天坚持为我讲故事,其实就是在为我启蒙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不仅倒背如流,里面的意义我也非常通透。是以上书房中的先生们,都非常诚实地到父皇的面前说我的好话,我很高兴的呢,虽然娘亲以前常常夸我,但比起先生们的夸奖,总不一样的。然而,当天晚上我回去,娘亲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总结了一句,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一时的夸奖不代表什么,不进则退,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原来的位置等着你的。
这么一句话,我牢记了一辈子,直到我成为了大明的皇帝,每每当我心生骄傲的时候,这句话就会闪出来,时时地提醒着我。
读书的生涯很枯燥,上书房的先生们和娘亲不一样,他们只会让我们死记硬背说理解,哪有娘亲说得那么活灵活现,让人听了又想听呢。噢,忘了说,我还有四个伴读呢,一个是曜国公柏宁之子柏谨,一个是我皇伯章王连暄的小儿子连栎,一个是吏部尚书温实之子温圭,最后一个就是前朝皇族浩王之长子孟潜。
这四个人都比我年长,其中又以浩王长子孟潜最大,其次是温圭,再是连栎,最后才是柏谨。说起来,这四个人的父母和我父皇娘亲都是有一定的密切关系的。可我娘亲说了,父母的关系不代表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这四个人,将来是要作为他的助手的人。明显父皇也是这么个意思,父皇还说,通过这四个人,他要教会他什么叫驭下之术。
就这样,每天上书房的课上完了,我就又会乖乖地跟在父皇,看着他是如何的处理朝政,如此应对臣下,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不间断。在我十岁那年,娘亲提出要将我送到独一城去,独一城,我已不是三岁孩子,我自然知道独一城代表是什么,可以说,独一城是娘亲一手建起的,没有娘亲就没有今日作为大明最繁华的城池独一城。
父皇并没有反对,只是他们两人都跟我商议,我此去独一城,不能以太子的身份,我想了想,便明白了他们二人的意思,点点头答应了。
既然决定了要将我放到独一城去,娘亲就开始跟我说起了独一城的事,虽说这些年来,我跟着父皇处理朝政,也曾听过娘亲指点独一城的有关事务,但独一城的格局,还是由娘亲亲口为我明说才能更好的让我尽快了解独一城的所有事情。
我要离开京城了,四个作为我的助手的伴读,我问了父皇他们要如何,父皇笑着说,既然是你的伴读助手,你去哪里,他们就要跟到哪里,只是,他们在没回京的期间,绝不能和家人通信,以免泄漏了你的行踪。这点父皇说了会亲自去给他们的父母相谈,能做到的要就跟我去,不能的话,各自将他们的宝贝儿子领回家中。
这件事情的结果,我根本不必过问,因为没有人会放着明摆着前面是锦绣前程的路不走,要寻另外一条路,半个月后,我和四个伴读皆换上了一身便装,由父皇和娘亲亲身送出了城门,娘亲指着旁边血红的小马驹说,这是汗血宝马,也是她的赤焰所生的小马驹,就当是送他临行前的礼物。
谁人不知道汗血宝马之珍贵啊,可是众所皆知,大明唯二的两匹,一匹在安国公童颜手上,一匹就在娘亲的手里,如今既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马,哈哈……实在是太让人高兴了。
打从我学了骑术开始,我就日思夜想着能骑一回娘亲的赤焰,可惜啊,除了娘亲,赤焰根本连让都不让别人靠近。我连忙跟娘亲道谢,娘亲握着我的手时,我能感觉到娘亲的僵硬,她是不愿意我离开她的,只是,身为大明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她只能让我能承受那些风风雨雨,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舍不舍,愿不愿,娘亲总究还是笑着送我离开了,我走得很远回过头看去,依然可以看到父皇娘亲朦胧的身影,我暗暗发誓,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把要学该学的东西学好,尽快回京。
来到了独一城,感受着娘亲在这里掘起的地方,以前娘亲所居的城主府依然还在,因为娘亲的两位师傅,一代大儒原立本于皓然就住在这里。我们五个,是以两位师傅的远房亲戚进的独一城。关于这两位师傅,我听娘亲提到过,娘亲对他们二人一直很尊敬,直说没有他们,断然不会有她今天,是以在面对两位师傅时,我便是以徒孙之礼拜下。
两位师傅是知晓我的身份的,所以我的礼,他们也只是侧身半受,之后听着他们询问我娘亲可好,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娘亲的关心,我更是认可了他们师祖之名,拿出娘亲让我转交的信双手奉上,并说了一些娘亲和父皇之间的事,两位师祖接到信看了一遍之后,便说让我们先去洗漱更衣之后再说。
城主府的格局确实很像娘的行事,简单大方,又不失气势,我被两位师祖安排到了娘亲之前住的院子,两位师祖暗示我府中下人都是精明忠诚之人,倒不必担心他们会把府里的事传了出去,我听之心中大安,便放心洗漱用膳。
仔细观察了一下府中的人,似乎都是有武功不低的人,听到师祖说起这些都是早年娘亲还在独一城时选出来的人,这些人都是福总管一手调教出来的,我便明白了。我如今一身武功,那也是福总管教的,说起福总管来,总有许多话可说,他曾经伺候过我的外祖父,对娘亲也是忠心耿耿,一直代娘亲掌管内院。对于我嘛,打小他就总是背着娘亲偷偷给我吃点心,跟我疯玩大闹,每回出了什么乱子都是他帮我顶着,我也很喜欢平福总管的呢。
以前我就总听到人夸奖娘亲,可是这些都不比亲身站在独一城时,听着那些老人绘声绘色地说起当年的事。独一城原来还是一个三不管城,亦是犯下重罪的囚犯的流放之地,一片荒芜,更有强盗出没,没有人会想过有一天,这样一个人神鬼厌的地方,竟然会有今日的繁华。
我听着老人说起娘亲小小年纪收伏强盗,带着众人开荒引水,重建城池,挑起大楚与蒙古相争,以期让独一城得有喘息之机,借此壮大,既为娘亲的足智多谋而引以为傲,又心疼娘亲当初的艰辛不易。当听到大楚与高丽都想可以吃下小小的独一城时,我为娘亲担心;得知娘亲如何不费一兵一卒,大败大楚十万大军,我亦为之振奋。那是我娘亲,得万民敬仰,受万民爱戴的独一城城主,皇慧尊贵郡主,那是我娘亲,我娘亲。
当听完所有关于娘亲掘起的故事时,我兴致勃勃地给父皇写信,信中直夸赞父皇有先见之名,早先一步把娘亲拿下,要不然,哪里有我的存在啊。别人只能以父为荣,我不仅有一个英名的君主为父,更有一个明理慧智的娘亲,父为我荣,母亦为我荣!
在独一城的日子,我除了同往日般入永恒书院念书,亦听从两位师祖所指,听闻院中诸多学子,谈古论今,直指时势变化,着实受益非浅,我自知自己年幼,缺或甚多,见识亦非出众非凡,是以谨记父皇娘亲教诲,多听多看多问。于永恒书院一年,两位师祖突然说要将他放入军营历练,我被唬了一跳,他二人又说此是父皇和娘亲的主意,不日我便接到了父皇的信,父皇信中正是与我说了入军营历练的得失。枪杆之下出政权,一个国家想要繁荣昌荣,前提之下必须要有一支强悍的军队,保家卫国,让人望而生惧。作为一个皇帝,手握军政是立足之根本。
在父皇和娘亲的自幼教导下,我从一开始吃惊他们的决定,在父皇写信来说后,就已经完全认同了这样的决定。我一直都相信,父皇和娘亲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在我没有完全的长大,有足够的辨认是非的能力前,我都会听从父皇和娘亲的吩咐,依着他们的决定去做。
还记得娘亲曾经说过,当兵的最是直爽,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你好。一入军营,我和所有新招来的士兵一样,是最底层做起,这也让我真正的经历到娘亲所说的,艰难困苦。当然,我算是军队里面年龄最小的一个兵,很多人曾经问过我,为什么那么小就来当兵,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自己因为打小娇生惯养,父母看不过去了,所以一气之下就把我丢到军营里来历练,就是希望我能长长志气,别丢了祖宗的脸。
那些人听了我的借口,但是有很多不相信的。我的相像七分似父皇,三分似娘亲,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勤学练武,长得比同龄的人要高得多,但我的性情并不娇纵。正如娘亲所说,所以这些当兵的不太相信我的借口,可一起操练,打斗之后,我还是很快地在军营里交到了朋友。
军营每个月都有四天的假,当然特殊的情况除非,如今天下太平,军队的训练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不过,也不知道我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我入军队三个月,高丽旧臣叛乱,我们那一队被点出征平叛,有也有幸亲自见识到了什么叫战争。这一声平叛,所废不过一个月,但在这一个月,我学到了很好。重回独一城时,我用堆积了半年的假期回到城主府的时候,把四个伴读都给唬了一跳,倒是两位师祖完全无视我全身除了一双眼睛是白的,其他都是黑的肌肤,捉了我进书房,开始给我讲兵法。
要说兵法吧,父皇和娘亲都曾经给我讲过,然而进了一次军营出来,亲身经历过战斗的残酷还有血腥,这一次两位师祖给我讲兵法,我听得分外的明白。为将为帅,那都是靠磨练出来的,而作为一个未来的皇帝,我没有兄弟相争,也没有外戚作乱,父皇娘亲能想到锻炼我的方法,就只有军营了。
就这样,我每次随队出征,回来都是听着两位师祖给我说兵法,讲谋略,中间也夹杂着父皇和娘亲的来信,既教我帝王心术,也教我驭臣之道。我从一个小小的士兵,一步一步爬上了大将军的位子,这其中,在我十六岁那一年,孟果之名,名扬天下,我成为了继镇国公萧擎苍,安国公童颜之后的又一位为天下称颂的将帅之才。
父皇和娘亲写信给我,他们说,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该回京,跟他们真正学着如何处理朝政。独一城的学习,历经六年,总算是完成了。回京那一天,如同当年我离京时,父皇和娘亲站在城门之外等着我,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不仅有父皇娘亲,还有满朝的文武百官。
我站在父皇和娘亲的面前,此时的我已经比娘亲高,与父皇比肩了,文武百官跪下叩头说了恭迎太子,关于我是孟果这个身份,父皇娘亲都有默契的不想告诉他们。就像娘亲说的,过早亮了底牌吃亏的是自己,孟果这个身份,是他的一张底牌,暂时没有透露的必要。
“太子游学归来,着休养三日,三日后,太子临朝,共议朝政。”父皇宣布了这么一个众所皆知的决定,我望向父皇和娘亲,他们看着我的目光都带着笑意,六年不见,父皇和娘亲还是如同六年前一般,娘亲不喜欢父皇蓄胡,是以皇如今有快将近四十了,仍未见半点胡须,可不得不说,不留胡须的父皇,看起来和娘亲很般配呢。
跟那些朝臣寒喧后完,父皇娘亲带着我回了郡主府,娘亲拉着我手问眼中含泪,但一句话都没有问,娘亲自己亲身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走过这些路所要经历的艰辛,所以她不愿明知故问地问他辛不辛苦。可又真是因为她清楚,所以她心疼我。
“娘亲,没事儿,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小时候你常说,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父皇和娘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儿子懂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劝慰着娘亲,可娘亲依然落泪,记忆中,我从来没见过娘亲哭的,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娘亲哭,娘亲却是为了我。
明显父皇也很不爽娘亲为了我哭,三言两语地把我踢了出去,然后嘛,我已经十六岁了,男女之间的事,在军营里头听多了,不过,我一直牢记着娘亲说的话,男子太早行房于身体不利,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洁身自好。
休养三天,见到父皇与娘亲一如当年恩爱如初,我在羡慕之时,又在想,自己将来是否能与父皇一般,得遇如娘亲这般的女人,一生恩爱,但又忆起了这世上,只有一个娘亲而已,将来,我是没有父皇的福份,皇后,后宫,但若登基为帝,我怕是没能学父皇空置后宫。
三天之后,我随父皇娘亲临朝,当看到殿中占据三分之一的都是女官时,我佩服地望向娘亲,娘亲冲着我眨眼一笑。没想到,我临朝的第一天,听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我的婚事。我无语地看向娘亲寻求安慰,娘亲淡淡一笑,转头问我,“太子可也是觉得是时候选太子妃了?”
瞥到父皇娘亲没有半点玩笑之意的样子,好吧,以大明诸男子的年龄来说,十六岁选太子妃,也不算是很早是吧。而且,娘亲说过,太子妃也就是将来的皇后,是陪伴他过一辈子的人,如今我回朝了,父皇会慢慢把政务交给我,也就是说,娘亲也会随着清闲了,既然这样,不如就让娘亲亲自为我教导出一个能和他同甘共苦的太子妃吧。
我把意思一说,立刻收到父皇的刀眼,我决定无视之,反而再接再厉地说服娘亲一定要给我教导出一个太子妃,娘亲本就对我心怀歉意,我如此小小的提议,她又如何不应呢,既然娘亲答应了,以父皇对娘亲的宠爱,必然不会逆了娘亲的意思。是以,我这个大明第一位太子第一次上朝议下的第一件事就是,皇帝亲自下旨,四品以上大员未出阁而品性端正之女,着入京参选太子妃。
下朝之后,我被父皇狠狠地削了一顿,内容不外乎是我要找妻子,偏偏要让娘亲给我麻活,他不乐意,我笑着听父皇骂,说实话,六年没被父皇当面骂了吧,其实我很怀念这种感觉。
回到郡主府,娘亲大意问了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玩笑地说着要找个娘亲一模一样的,娘亲敲了一记我的脑袋,我转口忙说只要将来的妻子能教训父皇娘亲就好。娘亲像小时候一样夸奖我孝顺,随之跟我讲起了内宅之事,她把一些京中官员家中的资料都交到了我的手里,让我看完,然后问我可明白她给我看这些事情的用意?
“娘亲可是让我明白,后院中的女人之间的斗争,其实比起战场上的撕杀更可怕?”
“没错,所以你要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女人,尤其是能在后宫活着的女人,后宫向来关系着前朝,作为一个皇帝,你不仅要掌握前朝,更要掌握后宫,后宫关系着你的子嗣名脉,女人的妒忌比什么都可怕,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只立一后,可是,果果,你比你父皇要为难得多啊,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握有与你抗衡的权利。”
两年后,我娶了刑部尚书余兴之女余氏为太子妃,同时共纳侧妃两人,一为大理寺卿费明翔之女,另之为威武将军韩龙之女。
余氏是娘亲一手调教出来的太子妃,智慧决断,自成亲之日起,我便搬回了皇宫居住,后宫之事父皇于三日后便命人交由余氏打理,余氏小我两岁,是以成婚之夜,我告之于她,娘亲所说的男未满二十,女未满十八圆房于身体有损,她在震惊有余亦未多言。
如此又过两年,父皇于我二十生诞之际,下朝退位于我,偕娘亲同居郡主府中,不时外出游山玩水。我于乾定二十六年正式登基为帝,是大明的第二位皇帝,次年改国号为承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