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参见皇慧尊贵郡主,郡主金安!”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全都跪在孟洛的面前,孟洛摆摆手说着客套话,各位大人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这回众人皆叩谢了恩,这才都站了起来,孟洛是没功夫跟这些人兜圈子,随手将刚刚从桌子底下挖出来的账本丢到众人的面前,“废话本宫也不必跟各位大人多说了,各位大人可都是聪明啊,尤其是这挑事的叶大人,熊老相国,还有被灭了口的孟谨之,想出用五行八卦来记账的人,本宫还是第一回见到,你们可真是厉害啊!”
“郡主所言,臣听得迷糊了。”那为首中的一个中年人一脸惊讶地开口,孟洛冷哼一声,“迷不迷糊的你自己清楚。昨儿个晚上,本宫不巧刚在漕帮作客,听闻漕帮帮主所言有一万官兵守着码头,秘密运输东西,本宫极好奇是什么东西竟然要动用扬州一半的官兵,便让我手下的三百精兵前去查看,没想到,竟然看到扬州知县董行跟几位同僚在催人运粮。本宫奉皇上旨意前来查清武亲王一家被杀一案,本不该管扬州之事,可是临行前皇上还给了本宫一道密旨,令本宫在查案同时,亦趋机查看江南官风如何,江南百官,全由本宫调任,若有贪脏枉法,欺上瞒下者,予本宫行便宜之事之权,当立斩不必回禀皇上。故而,本宫既派三百精兵拿下偷运粮草之人,经由本宫一夜审询之下,他们七人皆招,原来,这私运粮草一事,非昨日第一次,也并非只他们七人参与。”
利目扫过下面的众人,不少胆子小的,在听到孟洛说招一个字时,都软倒在地,孟洛冷哼一声,“那些没胆没识的人,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写下你们知道的事情,本宫只要你一偿命,若不然,本宫当诛尔之九族,让尔断子绝孙。”
有人蠢蠢欲动,倒是那刚刚开口的中年人道:“郡主,所谓人证物证俱在方可判决,但不知郡主所说的董行等人之罪状,可有证据?”
“原来,熊相国觉得人脏并获还不够啊?”孟洛不答反问,“来人呐,押上董行七人,当着诸位大人的面,让他们看看,不识务者是何等下场。熊相国,董行等人本宫是人脏并获,故而无须你所说的证据本宫便判了他们的死刑,但是,其他的人,你要人证本宫给你人证,你要物证,本宫也同样可以给你物证。执董行七人的供词当众念出来,但凡点到名的人,拿出物证,也让熊相国好好地看看,什么叫做证据确凿,无可反驳。”
红樱立刻拿过证供念了出来,另一边,侍卫拖着全身体无完肤的七人出现在在百官面前,他们大口地喘着气,不停地求饶着,“郡主,郡主您饶了下官吧,给下官一个痛快,让下官死了吧。”
孟洛视若不见,“扬州通判,监察百官之职,杨隐为官三载,未尽通判之职,反与知州同流合污,私运粮草运于各地灾区贩卖,此乃从尔家中搜出的贪墨账本,证据确凿。扬州知府……”红樱小嘴噼里啪啦不停地念出,每个被她点到名的人,都全身瘫痪软倒在地。
等到红樱念完时,在座百官,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几个站着的,孟洛扫过众人,“没被点到名的,官职最高的人站出来让本宫见见。”
剩下的十余人闻孟洛之言,相互看了看,一个略显黝黑的青年站了出来,“郡主,下官扬州知县刘齐佑。”孟洛一眼望过去,“跟本宫说说你是何年出仕,为官几载,有何政绩。”感觉有点渴了,孟洛抬头看看已经挂在正空的太阳。“来啊,给几位大人端些水去。”
贪官什么的,渴死了正好,但明显这几个暂时没犯错的人还是可用的,优待是必须的。赤雪媚娘几个婢女立刻照孟洛吩咐去办,孟洛接过茶喝了一口,喉咙是舒服多了。
那十几个官位最高的才是知县,几时得到过如此对待,喝着赤雪她们端来的茶,那心里也舒坦极了。水喝完了,该说正事了。“皇慧尊贵郡主,我们皆是前朝旧臣,郡主难道容不下前朝之人,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吗?”中年人也就是能坚受不了孟洛的忽视,打断了那小小知县的话抢先地责问,可是挖了好大一个坑让孟洛往里跳啊!
“熊坚,你这话倒是让本宫疑惑了,难不成,作为前朝旧臣,犯下私运粮草,营取暴利,残害百姓如此大罪,本宫不该将你们一网打尽?”坑,看谁坑谁。
“郡主,外面出事了,扬州城的百姓听闻郡主审查扬州百官贪污之事,全都要求观看。”楼云跑了进来跪下请命,孟洛一听心里那叫一个乐啊,真是要什么来什么,想挖坑让她落下一个残暴的名声,若是民意所逼,看谁能把那么大一顶帽子往她头上扣。
孟洛挥手道:“既然是百姓有此意,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有了孟洛的命令,四方的侍卫便把人放了进来,那些百姓们冲了进来,大声地嚷着,“郡主,求郡主为我们做主啊,我们扬州百姓过得好苦啊!”
“郡主,这些贪官,这些可都是贪官啊!”一声盖过一声地哭喊,孟洛笑笑地看向熊坚,“熊相国,官逼民反,不论本宫拿了尔等同流合污,偷运粮草贩卖的证据,单就凭尔等诸官若得民怨,本宫要杀尔等,那是上承皇恩,下承民意,有谁敢说本宫容不下前朝旧臣?而且,熊相国,你莫不是忘了,我孟洛是前朝郡主,若说我这个前朝的郡主都容不下前朝旧臣,会有人信吗?”
挺直了身子,“来人呐!把这些贪官全都论刑而判,该斩首的立刻押至午门看斩。楼云,封锁扬州各城门,领扬州守兵,除去未曾同犯其罪的大人,所有犯官家眷一律看押府中,待以犯官犯下之罪,该诛九族的诛九族,一切皆按律令办事。”孟洛发号施令之间,那些百姓纷纷呐喊,“郡主圣明,郡主圣明,郡主圣明。”
与百姓不同的是,被捉着的官不断地哀吼,“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
楼云带着人不由分说地拉着那些人退了下去,原来堆得满满的人一下子变得空旷了,孟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想到这大堆的烂摊子,不行,赶紧让师傅把人送过来才行,不然让她一个人收拾,那不是要把她自个儿给累死啊!
瞥到那剩下的十来号人,有一个是一个,最重要是能用。“刘齐佑,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
本来以为孟洛会忘了的刘齐佑,一听孟洛这话,立刻答道:“是,郡主,下官是前朝承惠八年进士,时任扬州知县已有九年,下官并无政绩,故而连任扬州知县。”这话怎么听得都不对啊,这人心里还是有怨,怨那些个贪官因为他的不肯追随,所以他不得矣在知县一位上连任九年,但一个摆明了不肯依附那些人的小小知县,能够安然无恙呆了九年,要么证明这个人很有本事,要么就是他隐藏的太深,致使她找不到半点他参与运粮卖粮一事的证据。
唉,真是在这古代活久了,她总是忍不住把人往歪里想,可是没办法,有许多事,不是她不想歪就可以不歪的。“很好,本宫现在让你暂代扬州巡抚一职,你敢是不敢?”如今的她,无须小心谨慎,她只要看着人的本事,德行,放手让人去做,是看清一个人的最好方法。
从一个六品知县升为正二品的巡抚,额,虽然是暂代的,但这跳跃得也太快了吧。刘齐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孟洛,完全忘了该有的礼节。
孟洛瞧着他呆愣的样儿,“不敢吗?本宫还想,若是你暂代处理扬州之事可以处理得好,本宫便给你去了暂代二字,任你为真正的扬州巡抚。”刘齐佑瞧到孟洛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两个梨涡隐现,再迎对孟洛幽深无底的眼睛,一股寒意升起,但这样好的机会,他怎么可以放弃。“下官,谢郡主隆恩,下官,定当善待百姓,做一个为国为百姓的官。”
只是说做一个为国为百姓的官,而不是好官。孟洛听在耳中,很是赞赏啊!“本宫会记住你说的话的。那么,本宫也给你透个底,扬州只是一个开始,不是本宫放手的地方,若是有谁敢犯下熊坚等人犯下的大罪,本宫不管你们是谁,都绝不姑息。本宫能放手换下这一百多个官,有一次,就敢做第二次,刘齐佑,不要让本宫失望,你们,也一样。”
眼睛看过他们,刘齐佑等人都立刻跪下了,“下官谨记。”
孟洛点了点头,“希望你们是真的记住,而不是嘴上说得记着。另外,除了刘齐佑,你们也分别把你们的资料写上一份交给本宫,你们既然可以作为扬州百官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本宫也同样给你们和刘齐佑一样的机会,不要妄想写些虚假的事儿,就算有你们上交的资料,本宫也同样会派人前去查看,若是本宫发现你们欺瞒本宫,那你们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听到孟洛的前一句话起了什么心思的人,在孟洛的警告后,也收起了所有的心思,这位郡主可真是不负那慧之一字啊!这样看透人心,着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