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这件事,你怎么看?”连独漠把话说透了,就没再管连暄在想的什么,反而谈起正事儿,孟洛真想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他们早在独一城不就说了的吗?连独漠怎么又再问,丢出这句话来探她的口风啊?但是,这不是她父王嘛,那就不跟他计较了,“敌不动我动,引蛇出动,一网打尽!”
连独漠微微地笑着,“这几个月,阿洛玩得可开心?”意有所指地问,孟洛承认吧,被连独漠这么一问,她很心虚的。明明不用一个月就能到的京城,她愣是四处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拖了几个月才到,那什么,连独漠一再催促她都当没看到,得了,她就知道,父王也很记仇的。磨蹭了半天才小声地低着头说了一句还好!连独漠道:“原家的事儿,做得不错。”
这下孟洛有点蒙了,这是指的她在路上把原家的考生弄进监牢,还是她今天刚进京就给原家两个当官的下马威?又或者是两件都指?孟洛眨巴眨巴眼睛,连独漠看得着实忍俊不禁,“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事了。不过,现在情况有一变,阿洛觉得,我们要怎么动,怎么引蛇出动一网打尽好呢?”
孟洛想啊想,“换汤不换药!”五个字,就是连暄也是一脸好奇地等着孟洛说仔细着点。
没到一刻钟,只听连独漠一阵怒吼,“孟洛,你莫仗着你是独一城城主就敢跟朕对着干,你不要忘了,你已经是大明的臣子,朕是皇帝,朕说的话就是圣旨,你敢跟朕对着干,是想造反吗?”
“造反,我要造的什么反呐?皇帝,你别拿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要不是看在高丽的时候输给你的份上,你想我带着独一城归顺于大明,那是痴人说梦。论势力我不比你差,论脑筋我也能跟你比比。我告诉你皇帝,别在我面前抬什么皇帝架子,我从来就不比你差。”
“好,很好,你口气很大是吧, 既然如此,我们就再打个赌,若是你输了,独一城的军队归朕,若是你赢了,朕放你回独一城,并许诺有生之年,绝不为难独一城一人。你敢不敢赌?”
“我不敢,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是我孟洛不敢做的事,上一次输了给你,是我运气差,可这一次,我一定要赢了你,夺回我输给你的自己。要赌什么,你说。”
“你不是自诩独一城文能武能吗?眼见科举在即,我们且看看,是你独一城的学子中举的多,还是我大明中举的多。谁的多就算谁赢,你要赌吗?”只听着孟洛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赌什么,连独漠,这一局你是输定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要赌我们就光明正大的赌,谁也不许在北后放冷枪,谁若是不守这规矩,那就算谁输,你,又敢不敢?”
“哼,朕要赢,自然要赢得光明正大。你我,击掌为誓,谁若有违背,死无葬身之地。”三个巴掌声传荡在宫殿之内,很快也传遍了大江南北,至于这两个引事儿的主儿,孟洛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弄整齐了,压根没看连暄那呆愣的表情,冲着连独漠挥挥手道:“那我就回去了,捉紧机会把皇宫洗劫一会儿吧,别弄得我跟皇宫八字不合似的,每进一回都遇上事儿。”
连独漠赞同地点点头,“这是最后一回了,等这一次的事儿了,我会一次性把他清干净。”而孟洛呢,早板着一张脸臭哄哄地出门去了,沿路走过,不管是宫女太监还是侍卫,都能感受到她全身散发的怒气,这又让人再次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孟洛才到京城,第一天就跟皇帝闹翻了。
至于连暄,瞅了瞅洋洋躺着的连独漠,“皇上,你确定你要让萧擎苍娶了孟洛?”连独漠不知道连暄又为什么问起了这个问题,但还是重复地再说了一次,“阿洛跟萧擎苍有婚约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公布天下,但独一城的人还有军队都是亲耳听到的,这件事情没有转寰的余地。”
“可惜啊可惜,皇上,联姻其实是最好安定天下的方法,孟洛是前朝郡主,又是独一城城主,你若娶她为后,天下会更迅速地被你掌握在手上。”连暄忍不了还是没忍住地把话说白了。连独漠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却说出了更有说服能力的原因,“大哥,倚靠女人而安定天下的皇帝是最没用的皇帝,我既然当了这个皇帝,就不会做那样一个皇帝,而且,女人心,海底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如果是其他的理由,连暄想自己肯定能说服连独漠,但听到连独漠这样充足无比的理由,他再也无从反驳。皱了皱眉,“既然如此,那你也该考虑娶妻了,中宫之位不可悬虚太久,此于国不利,皇上已经不小了,母亲也为你着急。”
连独漠哑然啊,可是接下来,连暄再说了一句让他更无语的话,“那个,皇上啊,你不会不知道男女之事是怎么回事吧?要不要臣教教你。”
而孟洛回到郡主府,招呼着平福给拿来一大筐的次品陶器,然后童颜帮忙一块砸了一屋子不值钱的次品陶器,当然,不忘一边砸一边嚷着,死皇帝,我才一回京你竟然就那么想着算计我,什么肃王离间计,那分明就是你用的诡计,别当我孟洛是傻子似的戏弄。
透着灯光可以看到人影在上窜下跳,但事实上呢,跳的人是童颜,这位正主正坐在旁边喝着茶,当然,骂皇帝的话是她出口的无疑,只是她骂得口气很冲是没错,但看她这悠哉哉的样子,像是生气的人吗?童颜好不容易跳完砸完了,立刻坐到孟洛的身边,一脸好奇地问,“阿洛,为什么你在皇宫跟皇帝大吵了一架,一回来又砸东西又让我装得跳来跳去的?”
“因为有人想看戏,所以我们就演给他们看看。”孟洛给童颜倒了一杯茶如此解释,想想童颜都跟了她七年了,只是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童颜怎么也学不会,孟洛从来也不勉强,有她在,她也不会让人欺负了童颜。童颜眼睛亮亮的,“有没有什么事儿可以再让我做的?”
孟洛呵呵地笑了,捏了一把童颜的脸,“有,在科举没结束之前,我们都有得忙。”
无论是与皇帝争执,还是回府怒砸,这样的消息都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乐呵的人多了,孟洛啊孟洛,你也有今天,往日你气得人直跳脚,如今你也尝尝踢到铁板的滋味了吧。至于他们打的赌,独一城和大明,这可是一场真实的较量啊,若是不在里面煽风点火,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吧。鹬鹜相争,渔人得利,却不知到了最后谁是鹬鹜谁是渔人呢。
距离科举的开始日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京城四处可见文人学子,客栈爆满,甚至有些人因来得晚了不得不露宿街头,人多了,京城那些做生意的,那可都是翻了一部的,有钱的世子买的东西贵,没钱的人包子馒头那也是买得火热,甚至有些酒楼还出些古怪得很的题目,以此吸引那些个才子,把自家酒楼的名声打出去。据说,这座拜月楼是幕后的老板正是皇帝,如今国库空虚,那是天下皆知的,为此皇上大力提倡经商,当然率先领头,一座酒楼可是很明白的代表。要说这些文人一向看不起商人,可惜皇帝此举是为天下百姓着想,纵然许多大儒心中不满,也不敢说出来啊。
与此同时,京城却四处传来了许多赴京赶考的学子被打之事,其中,竟然以独一城旗下的学子最多,这样诡异无比的现象,竟然又引得独一城城主孟洛直闯皇宫再与皇帝大吵一架,吵架的内容嘛,再一次为众人所知,孟洛直指皇帝言而无信,竟然指使后下的官员对独一城学子出手,皇帝自然矢口否认,但是人人尽知孟洛与皇帝的打赌,现在确实是被打的独一城学子越来越多,一天都有好几个,要说这事跟皇帝没关系,鬼也不信。
皇帝不认是吧,从那以后,独一城的学子还是挨打,但是,这回可就不只他们挨打了,几乎独一城的学子被打了一个,大明的学子愣是被打了两个还回来,以此类推,京城可是乱了套了,皇帝怒得下旨,名九门提督加派人手巡逻京城,凡是遇到殴打学子的人,无论是谁,立刻杀无赦。当然,也不忘跟九门提督叮嘱一句,能捉活口那是最好。
九门提督哪敢有违啊,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是让手下的人三个五个地到处巡逻啊!这样一来,学子被打的事儿就能掐断了?当然不可能。之前那些人打的那是下暗手给打的,这回他们不下暗手了,来个光明正大的,一大群流氓三不五时到处晃悠,专眼学子们起争执,这有争执了,那打起架来就顺理成章了吧,就算最后被九门提督捉了,九门提督一审再审,他们的答案还是一样,指着因他们而同样入狱的学子道:“这小子不就仗着自己念过几年书吗,敢在老子面前摆架子,老子就打得他连笔都握不了。什么独一城大明的,读书的都一个样。谁指使老子?老子就只是看他们不顺眼而已!”
得,这理由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你能说什么,人家就是看不顺眼读书,可不是专门去揍人的,你想怎么怎么的?如此下来,九门提督才发现啊,这京城里的流氓痞子还真不少啊,而且这一个个还都是看读书人不顺眼的。如果说这些都是巧合,猪也不信,不过,这下没等朝廷再出什么解决方案,倒是不管独一城还是大明的学子都怒了,这没被打的人可没几个了,如果只是一个人被打着,那肯定是没有敢跟朝廷作对,可如今是正好相反,读书人那都是孤傲自赏的,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可是朝廷一直没能给个好的办法解决,试问,他们要怎么样咽得下这口气。
学子怒了,那些大儒们也同样怒了,你说你说,这些学子有多少都是大儒教出来的,又有多少是从世家里出来的,这么多的人被打,那不是把半个天下的大儒都给得罪了吗?学子们刚到皇宫前抗议,朝堂上,不少大儒那都是硬得脖子跟皇帝大吵啊,只差没指着皇帝大声地问,这件事是不是就你跟独一城城主,也就是皇慧尊贵郡主给弄出来的?
奇怪的是,皇帝听着他们那些吵着要给公道,明里暗里地指问此事是不是他跟孟洛做下的事,竟然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反而好像听着大儒们这么骂,他心情很好。
下面那些听着大儒大骂特骂,不时瞄了连独漠眼色的人们,心里一阵忐忑啊,这位新皇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看不出一点喜怒来呢?
“皇上,您莫忘了大楚是怎么亡的。大楚皇帝不慈不仁,不公不正,毒杀亲子,任子苛责百姓而似不闻,置律法于不顾,不听忠臣之言,放任奸臣当道,为此皇上你才掀竿而起,率领这天下百姓一举登上皇位。皇上扪心自问,你与皇慧尊贵郡主之赌,而将天下学子置于危境,皇上,天下学子乃是一国之本,置学子于危境,乃是动摇国之根本之事,请皇上知错能改啊!”几个老臣越说越是一阵抹泪啊,当初,他们也是从学子走过来的,学子受的苦他们都受过啊,而今学子倍受牵连,一再被人殴打,他们心痛啊!
“爱卿,若是朕说,此事与朕还有皇慧尊贵郡主都无关,众位爱卿是信还是不信?”连独漠这下是终于开口了,但这开口说的话,实在让人愣了好半响。连独漠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将跪着的大儒们一个一个地扶了起来,“诚如爱卿所言,学子乃是大明的将来,国之根本,朕才登基一年,又岂会自断国之根本?至于皇慧郡主,天下谁人不知,皇慧郡主爱民如子,仁厚善良,她连乞丐都能容下,为何会如此伤害能为她安定天下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