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个男男女女快速骑着马奔驰在官道之上,他们骑着的马儿,均是上待的好马,沿途而过,那些识马的人都不禁暗赞,瞧这些马,就军队里的马儿也比不上呢。想着这样上等的马儿,这二十几个都是衣着不凡,男的俊女的俏,看样子就像是世家里出来的,而在看到除了几人之外,一个个腰间都挂着刀剑的阵容,倒是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小姐,你身上有伤,我们还是歇歇再走吧!”夜幕降临,一行人囫囵吃了干粮,为首的少女再次上马,便有人开口劝话。“不用,我还顶得住,我们加快些,明日午时之前,一定要赶到京城。”
那人还要待劝,却被一人拦住,少女已经策马而去,此时多说无益,所有人都连忙上马追随。
又是一夜匆忙的赶路,当烈日高升之时,看着那写着京城二字的城池时,皆是松了一口气,“平福平贵,城门的事交给你跟龙一龙行,处理好到长公府跟我们会合。还有,到了京城,都叫我郡主!”此一行人正是孟洛他们,“是,郡主。”齐齐地应响,孟洛当即策马往城门而去,正如她所预料的,守城的人一见生面孔,伸出手就要拦,却听“啪”的一声响,一条马鞭挥在那人的身上,有人大斥,“放肆,我家郡主的路也是你们敢拦的。”
说话的自然是平福,孟洛全然不管,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赶到长公主府,随着平福的鞭落但凡敢拦孟洛的小兵,全被一个又一个的打得趴下了,“且慢,敢问是哪位王爷府上的郡主,末将在此讨教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守城门的将军,你有何资格讨教我家郡主的名号。让开!”一见那穿着白色铠甲的小将竟然挡在孟洛的马儿前,平贵立刻出手,童颜本来也要出门,孟洛却早已猜到她要动作,“颜颜,不用你出手,这里就交给平福平贵他们,速随我去长公主府。”
平福平贵四个人,对付起这些小将来那是绰绰有余,而且,平贵平福跟随她父王多时,京城里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认得他们,有他们出手,那更好!
就这样,今日京城里的人是大大长了见识,那样英姿飒爽的男女,乘马而去,而平日里嚣张无比的守门将令却被打得落花流水,可算是让平日里被他们欺负多了的百姓暗暗叫好!许多年后,当孟洛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时,京城的百姓还记得这一幕,皇慧郡主回京时,那样风姿卓越的身影,虽然,当时的皇慧郡主尚且年幼,但跟随在她身后的男男女女,是那样令人心折。
虽然离京多年,但长公府她去过无数次,闭着眼睛孟洛都敢说能找到。长公主府一片缟素,孟洛拉住赤焰停在门前,记忆回到那一年,她刚来到大楚,随着孟玄绮第一次来到长公主府的情形,姑姑,姑父,三位表哥,晶儿表姐,一别已是七年,而姑父已经不在了。
翻身下马,孟洛走过去,守门的一见是生人,立刻拦住,“你是什么人?”
“孟洛。”轻吐自己的名字,孟洛挥开他们的人,大步朝内走去,随后童颜等人跟随而上,一个守门的要拦,另一个却把他架住,直到孟洛的身影消失不见,那要拦孟洛的人回头骂道:“大生,你怎么让她进去了?大驸马刚去,府里正是多事之秋,这人从来没到过我们长公主府,就这么让她进去,万一她到是到我们府上捣乱的,大爷非剥了我们的皮不可。”
“笨,说你笨你是真笨,你没听到那姑娘的名字吗?孟洛,孟洛,长公主嫡亲的弟弟,已故诚王的女儿便叫孟洛,她还是皇上亲封的皇慧郡主,你拦着她不让她进府,那才是真的找死。”那人说着一个忍不住一巴打在另一人的头上。“皇,皇慧郡主,她她她,她不是死了吗?”
“闭嘴,这样的话要是让长公主听见了,你全家都得死。传言的东西能信吗?就连皇上都没曾亲口宣布她的死讯,反而四处派人寻着,这谁都没说过的话,你不要命的乱嘣出来,真是嫌命长了。”如此看门的脑子还挺聪明的,远行的童颜耳聪得很,对于两人的话那是一句不落的听下了,暗想这人还挺不错,让阿洛好好使人弄两下,绝对可用。
“哎,渊常,你父亲死了,你母亲呢?怎么没见着她啊?”临近正厅,一声娇媚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孟洛突然停下了脚步,这个声音,她听过一次就绝对忘不了。半眯起眼睛,孟洛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一瞬间却又不见了。
“回二姨母的话,父亲过逝,母亲悲痛异常,正在房中休息,未能亲自招待二姨母,还请二姨母莫怪。”带着些嘶哑的声音不亢不卑的回答。“哦,悲痛异常啊,确实应该的,大皇姐也确实够可怜的,年幼丧母,就连同母的弟弟也活不过三十就死了,如今丈夫也死了。呵呵,你说这是不是大皇姐得了父皇太多的宠爱,所以连天都容不下她,让她几次三番经历这生死之痛呢。只是不知道,将来身为大皇姐的儿孙,是不是能平安老死呢?毕竟当年可是有人说过,大皇姐可是天煞孤星的命。”娇媚的声音透着的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啪”的一声,旁人只见身影一闪,刚刚还满脸笑意的人,脸上就多了五个手印。“二长主。”有人大声尖叫而起,“你,你是哪里来的贱丫头,竟然,竟然敢打本宫。”惊愣中回过神的所谓二公主,气得指着孟洛大骂,孟洛皮笑肉不笑的道:“贱丫头骂谁?”
“贱丫头骂你。”
“哦,可不是你个贱丫头骂我,原来二公主也知道自己贱呐,送上来找打找骂!”
“扑哧!”厅里的人全都忍俊不禁,二公主这会儿才知道着了孟洛的道,更是气得发抖,食指指着孟洛,半天后转头冲着婢女嘣出话来,“你们都是死人呐,看着本宫被人打了骂了都不知道动。啊!”随着二公主的话音刚落,一声惨叫又从二公主的口中传了出来,原来,她那指着孟洛的手指竟然断了,见到如此,二公主带来的婢女当下往孟洛那儿冲过去,却听到嘭嘭嘭嘭四声响,四个婢女连孟洛的身都近不了,却让赤雪红樱一脚一个的踢飞了。
孟洛走近那不知是被吓还痛得脸色发白的二公主面前,“刚刚你说谁是天煞孤星的命?”
“本宫说话,本宫说的就是孟玄绮那个贱人。啊!”气得失去理智的二公主说出这样的话,后果就是她的又一根手指断了,孟洛笑得很温和,语气也很温柔,“你还说了谁的子孙不能平安老死?”
“你个小贱人,竟然敢折断本宫的手指,你等着,等本宫回宫之后,一定禀明父皇,抄你全家,诛你九族。啊!”二公主的手指再次断了一根,孟洛咂咂嘴道:“二公主啊,你既然不要你的手指了,我再帮你留着那不是狗命耗子多管闲事吗?你说,这皇帝要是知道你跑到长姐夫家的灵柩前,说什么长公主天煞孤星的人,他会怎么想呢,天煞孤星命啊,我记得说克父克母克夫克子的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皇帝应该不只是你的父皇,也是长公主的父皇,他要是听到你这话,会不会觉得,身为女儿的你,原来巴不得他死呢?”
这下二公主的脸色更是惨白了,“要我说啊,这还不止,古人有云,长姐如母,刚刚你不仅说长公主是天煞孤星的命,好像还骂了一句什么话来着,若是今日的事传扬了出去,二公主,你说这天下人会如何看你,又如何看待生你养你的德妃呢?贵德贤淑,教出这样一个女儿的人,有资格当德妃吗?还有齐王啊来着,有这样的妹妹还有这样的生母,不敬长姐,诅咒父皇,他那齐王还能当吗?啧啧,抄我全家,灭我九族,真不好意思,不如,我们一同进宫去见见皇帝,顺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道说道,看看皇帝能不能听你的话,抄我家,灭我族。”
这越说下去,二公主的脸色就越是难看,这下看向孟洛的眼神完全不同了,哪里还有刚刚那嚣张的样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记得,二公主你是没有封号的哦!那么按着你的出身,德妃算是庶妃,也就是妾,你这公主的品级也就是从一品。我祖母呢是皇后,也就是正妻,我呢是我父王正妻所出的女儿,也是皇帝亲封的皇慧郡主,便是正一品,你一个从一品的敢骂我正一品的,这算不算是以下犯下?而皇帝当时封我皇慧郡主的时候可是说过,敢骂我的人,诛九族,你出身皇家,诛九族是不行的啦,那就诛你吧,依你说,你得死几次才行啊?”孟洛捏着二公主的下巴,问得煞有其事,二公主死死地瞪着孟洛,“你是孟洛,你没死?”
“啊,托你那好弟弟齐王的福,没死成。我说二公主,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跟你一块进宫去说道说道好呢,毕竟嘛,我皇慧郡主,代表的是整个皇家,要是放了你,岂不是让人说,我们皇族好欺负。而且,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进宫去见见皇帝,问声好呢!”孟洛完全一副商量的口气,二公主平日里虽是作福作威的,但又岂是没脑的人,此时她被孟洛捉着几条把柄,她刚刚敢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出孟玄绮是天煞孤星的话,那是看准了没人敢捉她的话柄,更不敢到皇帝面前告状,谁不知道她母妃是四妃之一,深得皇帝宠爱,弟弟又是最有希望争得太子之位的齐王,除非是不怕死的,否则谁也不敢得罪她啊!但是,她现在就是遇到了孟洛这个另类,另类啊!
打小她跟孟玄绮斗,后来自家弟弟也跟孟伊默斗得那叫一个你死我活的,她妒忌孟玄绮,妒忌她的身份,妒忌她的容貌。本来王慎是她看中的男人,她是打定主意要弄到的手,怎么也没想到那皇后早就跟皇帝要求赐婚,只等王慎考取了功名便公布天下。当初孟玄绮跟王慎大婚的时候她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再看到孟玄绮跟王慎婚后恩爱无比的,后来虽然她嫁人了,驸马对她也不错,但是那妒忌却从来都是有增无减,尤其是在王慎曾经明确说出就算没有孟玄绮也不会娶她之后。所以这会儿她一听到王慎死了,她就忍不住跑过来讽刺一下孟玄绮。
没想到她那些讽刺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孟洛的耳朵,看着她断了的几根手指啊,二公主知道,孟洛绝对是没有跟她开玩笑的半点意思。“你要怎么样,才能把今天的事忘掉?”
孟洛眨着眼睛,“你刚刚说谁是天煞孤星来着?”
“我说的是自己。”在孟洛的眼神下,二公主咬牙切齿地回答。
“贱丫头贱人骂的是谁?”
“我!”
“你脸上的伤,还有手指都是谁打的,谁折的?”孟洛继续问,二公主回答得从善如流地道:“脸是我自己撞到你的手上打的,手指是我自己不小心折的。”
孟洛对二公主的表现很满意,真的,指着王慎的灵位,孟洛道:“二姑姑是来我这里祭奠我姑父的,那就上三柱香,嗑三个响头就走吧。”
“不可能。”二公主一听嗑头,立刻炸毛了,孟洛眯起眼睛,不可能啊!那我们去一趟皇宫,好好地问候问候皇帝吧,养不教也是父之过,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好好都出手教导教导二姑姑什么叫尊卑,什么叫长姐如母。
拍拍身上的披风,孟洛就要往外走,“你……好,我嗑。”咽下心里那口气,二公主走到王慎的灵柩前,忍着气血翻滚,跪下嗑了三个响头,然后杀气腾腾地看向孟洛,没等她开口,孟洛风轻云淡地道:“二姑姑祭奠完姑父了,也该回去了,当然,我也不介意你再来。”
那样刺眼的笑容,让二公主差点就想冲过去撕了孟洛的脸,可是,她不敢,至少现在不敢。一个儒雅的男子站了出来道:“二姨母慢走。”
二公主带着满腹的怒,满手的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