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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夏竦】〔字子乔。幼学于姚铉,铉使为《水赋》,限以万字。竦作三千字示铉,铉怒,不视,曰:“汝何不于水之前后左右广言之。”竦益之,得六个字,铉喜曰:“可教矣。”十七善属文,为时所称。一日,忽见黄衣道士冒雨而来,衣不沾湿,目竦曰:“若遂修道,可登真。”竦不答,道士笑曰:“亦须位极人臣。”。〕

夏竦以父殁王事,得三班差使,携所业投李文靖公沆,有“山势蜂腰断,溪流燕尾分”之句。明日沆袖诗进呈,遂换文资。

夏文庄试制科,廷对,出殿门,杨徽之见其年少,遽邀与语,曰:“老夫他则不知,唯喜吟诗。愿丐贤良一篇,以卜他日之志。”夏忻然,为书曰:“殿上衮衣明日月,砚中旗影动龙蛇。纵横礼乐三千字,独对丹墀日未斜。”徽之叹曰:“真宰相器也。”

夏郑公初除馆职。时早秋,帝在拱宸殿按舞,命中使索新词,公立进《喜迁莺》云:“霞散绮,月沉钩,帘卷未央楼。夜凉河汉截天流,宫阙锁新秋。瑶台树,金茎露,凤髓香,和云雾。三千珠翠拥宸游,水殿按梁州。”帝大悦。时景德初也。

丁晋公为玉清昭应宫使,夏英公为判官。一日,赐宴斋宫,优人有杂手藏捐者,晋公顾英公曰:“古人无咏藏捐诗,请赋一章。”英公为一绝云:“舞拂桃珠复吐丸,遮藏巧使百千般。主公端坐无由见,却被傍人冷眼看。”

夏英公在朝,数为御史纠劾,疑时宰讽旨,作《青雀》诗寄谏院张升云:“弱羽伤兮尚未完,孤飞谁敢拟鸳鸾?明珠自有千金价,莫与他人作弹丸。”

【晏殊】〔字同叔。以神童出身,年十三,杨亿荐于真宗,值御试进士,便令就试,一见题,曰:“臣十日前已作此赋,有草尚在,乞别命题。”上极爱其不隐。仁宗朝拜相。谥元献。叔原其暮子也,名几道,自号小山。〕

晏元献留守南郡,王君玉时为馆阁校勘,公特请于朝,为府签判,宾主相得,日以诗酒为乐。常遇中秋阴晦,君玉密使人伺公,云:“已寝矣。”君玉亟为诗以入,曰:“只在浮云最深处,试凭弦管一吹开。”公得诗大喜,即索衣起,径召客治具。夜分果月出,遂饮达旦。

晏元献览李庆《富贵曲》云:“轴传曲谱金书字,树记花名玉篆牌。”曰:“此乃乞儿相,未尝试富贵者。”故公每言富贵,不及金玉锦绣,惟说气象。若“楼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飞。”“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公自以此句语人曰:“穷人家有此景否?”

晏元献南游,猕猴满野,戏为一绝云:“闻说猕猴性颇灵,相车来便满山迎。鞭赢到此何曾见?始觉毛虫亦世情。”

晏元献春景《玉楼春》词曰:“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晏叔原见蒲传正云:“先公平日小词虽多,未尝作妇人语。”传正云:“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岂非妇人语乎?”晏曰:“公谓‘年少’为何语?”传正曰:“岂不谓其所欲乎?”晏曰:“因公言遂晓乐天诗两句,‘欲留所欢待富贵,富贵不来所欢去。’”传正笑而误其言之失。

颖妓刘苏哥往岁与悦己者密约相从,而其母禁之至苦,不胜郁悒,以盛春美景邀同韵者联骑出城,登高冢相对恸哭,遂卒。晏元献戏题绝句吊之云:“苏哥风味逼天真,恐是文君向上人。何日九原芳草绿?一杯絮酒哭青春。”

晏元献作相,题竿伎诗于中书厅壁云:“百尺竿头枭枭身,足腾跟挂骇傍人。汉阴有叟君知否?抱瓮区区亦未贫。”

红梅清艳两绝,昔独盛于姑苏。晏元献移植西冈第中,特珍赏之。一日,贵游赂园吏得一枝分接,由是都下遍有之。晏公尝与客饮花下,赋诗云:“若更迟开三二月,北人应作杏花看。”客曰:“公诗固佳,待北俗何浅也?”公笑曰:“顾伧父安得不然?”一坐绝倒。

晏元献公因雪设客,欧阳文忠公辈在坐。时西方用兵,欧公有诗云:“可怜铁甲冷彻骨,四十余万屯边兵。”次日,蔡襄遂言其事,晏坐此罢相。公曰:“唐裴度作相,亦曾邀文士饮,如退之但作诗云:‘园林穷胜事,钟鼓乐清闲。’几曾如此合闹?”

苗振以第四人及第,既而召试馆职。一日谒晏丞相,晏语之曰:“君久从吏事,必疏笔砚。今将就试,直稍温习。”振率然答曰:“岂有三十年作老娘而倒棚孩儿者乎?”晏公亻免而哂之。既而试泽宫选士,赋韵有“王”字,振狎之曰:“率土之滨莫非王”,遂不中选。晏公闻而笑曰:“苗公竟倒扌朋孩儿矣!”

晏叔原有《玉楼春》二阕。其一咏酒云:“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其一咏别云:“秋千院落重帘暮,寂寞春闲扃绣户。墙头红杏雨余花,门外绿杨风后絮。朝云信断知何处?应作巫阳春梦去。紫骝认得旧游踪,嘶过画桥东畔路。”

庆历中,开封府并棘寺同日奏狱空,仁宗于宫中宴集,遣中使宣晏叔原作词,叔原进《鹧鸪天》一首云;“碧藕花开水殿凉,万年枝上转红阳。升平歌管随天仗,祥瑞封章满御床。金掌露,玉炉香,岁华方共圣恩长。皇州又奏圜扉静,十样宫眉捧寿觞。”词入,帝大喜。

熙宁中,郑侠上书事作,下狱,悉治平时所往还厚善者,晏叔原皆在数中。侠家搜得叔原与侠诗云:“小白长红又满枝,筑球场外独支颐。春风自是人间客,主管繁华得几时?”神宗称之,即令释出。

【宋庠】〔字公序。封莒公,谥元宪。弟祁,宇子京。父梦人遗《文选》一部而生,故小字选郎。谥景文。人呼曰二宋以大小别之。有胡僧相曰:“小宋当魁天下,欠宋亦不失甲科。”后十年,复遇胡僧,惊问曰:“大宋丰神颖异,似能活数万命者。”庠曰:“堂下有蚁穴,为暴雨所漂,吾作筏渡之耳。”僧曰:“是也。”比唱第,祁第一,庠第二。章献太后不欲以弟先兄,乃擢庠第一,而置祁第十。〕

宋莒公兄弟初未有名,会夏英公竦谪守安州,二人以布衣游学,席上,命作《落花》诗,莒公赋云:“一夜东风拂苑墙,归来何处剩凄凉?汉皋佩冷临江失,金谷楼危到地香。泪脸补痕烦獭髓,舞台收影费鸾肠。南朝乐府休赓曲,桃叶桃根尽可伤。”景文赋云:“坠叶翻红各自伤,青楼烟雨忍相忘?欲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沧海客归珠进泪,章台人去骨遗香。可怜无意传双蝶,尽委花心与蜜房。”诗成,竦惊叹曰:“咏落花而不言落,大宋须状元及第作宰相,小宋非所及,然亦登严近。”后皆如其言。(郑交甫过汉皋,遇二女妖服佩两珠。交甫与之言曰:“愿请子之佩。”二女解佩与交甫怀之,而去十步探之,则亡矣。四顾,二女亦不见。)

宋莒公初名郊,字伯庠,登第后,神文便欲大用,有忌之者,谓其姓符国号,名应祀天,于朝廷非便,神文乃间谕之,因更是名。一日,移书叶清臣,称同年,叶戏云:“清臣,宋郊榜第六人,遍阅小录,无宋庠者,不知此何许人?”吏还具以白宋,宋乃书—绝云:“纸尾何劳问姓名?禁林依旧玷华缨。欲知《七略》称臣向,便是当年刘更生。”

方圭好为恶诗,宋公序知扬州日,圭来谒,宴于平山堂,圭诵诗不已,宋欲他辞已之,顾野外有牛就木磨痒,谓坐客胡恢曰:“青牛恃力狂挨木”,恢应声曰:“妖鸟啼春不避人。”宋公大笑。圭悟其意,饮至客散,欲奋拳击恢,众救而免。

扬州后土庙有琼花,宋公序构亭花侧,榜曰:“无双”,谓天下无别株也。仁宗庆历中,尝分植禁中,明春辄枯,遂复载还庙中,郁茂如故。德囗乙亥,北师至,花遂不荣。赵国炎以诗吊之曰:“名擅无双气色雄,忍将一死报东风。他年我若修花史,合传琼妃烈女中。”

宋子京过御街,逢内家车子,中有褰帘者曰:“小宋也。”子京归,遂作《鹧鸪天》云:“宝毂雕轮狭路逢,一声肠断绣帏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如龙。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其词传达禁中,仁宗知之,问内人第几车子何人呼小宋,有内人自陈:“顷侍御宴,见宣翰林学士,左右内臣曰:‘小宋也。’时在车子中偶见之,呼一声尔。”上召子京从容语及,子京惶惧无地。上笑曰:“蓬山不远。”因以内人赐之。

宋子京春景《玉楼春》词曰:“东城渐觉风光好,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云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浮生长患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时张子野以乐章擅名,子京奇其才,先往见,遣将命者曰:“尚书欲见‘云破月来花弄影’郎中。”子野屏后呼曰:“得非‘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耶?”遂出。置酒尽欢。(小宋好客,会宾于广厦中,外设重幕,内列宝炬,百味具备,歌舞俳优相继,观者忘疲,但觉更漏差长,席罢已二宿矣。名曰“不晓天”。大宋居政府,上元夜,在书院内读《周易》,闻小宋点华灯、拥歌妓醉饮,翌日谕所亲,令诮让云:“相公寄语学士:闻昨夜烧灯夜宴,穷极奢侈,不知记得某年上元同在某州州学内吃薤煮饭时否?”学士笑曰:“却须寄语相公:不知某年同某处吃薤煮饭是为甚底?”)

刘梦得作《九日》诗欲用“糕”字,以五经中无之,辍不复为。宋子京以为不然。九日食糕,有诗云:“飚馆轻霜拂曙袍,糗餐花饮斗分曹。刘郎不敢题糕字,空负诗中一世豪。”遂为古今绝唱。

晏元献当国,宋子京为翰苑,晏爱其才,欲旦夕相见,遂税一第于旁近,延居之。遇中秋,启宴召宋,出妓饮酒赋诗,达旦方罢。翌日,宴公罢相,宋当草词,颇极抵斥,至有“广营产以植私,多投兵而规利”之语,方子京挥毫之际,余酲尤在。观者殊骇,以为宋之薄德。

宋景文修《唐史》,好以艰深之词文浅易之说。欧阳永叔思有以讽之,一日大书其壁曰:“宵寐匪礻真,札闼洪休。”宋见之,曰:“非‘夜梦不祥,题门大吉’耶?何必求异如此!”欧公曰:“李靖传云::震雷无暇掩聪’,亦是类也。”宋公惭而退。今所谓“震霆不及塞耳”,系再改者。(子京雪夜草唐书某人传,诸姬磨墨伸纸,左右环列。时姬侍有自权贵家来者,宋顾谓曰:“汝大尉寻常当此清景则何为!”对云:“太尉当此时,但知命妾等列酒馔,罗管弦,引满酣醉,不能为尚书清事也。”宋为阁笔大笑曰:“此亦不恶。”亟呼酒命歌,酣饮达旦。)

【刁约】〔字景纯。丹徒人。嘉囗中使虏,后直史馆。〕

刁景纯使契丹,戏为诗云:“押燕移离毕,看房贺跋支。饯行三匹裂,密赐十貔狸。”“移离毕”,如中国执政官。“贺跋支”,执衣防阁人。“匹裂”,小木罂。“貔狸”,状如鼠而大,狄人以为珍馔。

宋子京判馆事,督诸馆职必至。刁景纯或数日不赴,因邀而谯让之。王原叔戏改杜少陵赠郑广文诗云:“景纯过官舍,走马不曾下。蓦地趁朝归,便遭官长骂。”李献臣曰:“我为足之。”云:“多罗四十年,偶未识摩毡。(时西戎哺氏子名摩毡。)近有王宣政,时时与纸钱。”(刁尝为王宣政作墓铭。)以古篆隶,加缥轴,密挂刁厅事。会一日大雨不出,周步厅庑间,始见此图,不知已数日矣。先造者往往能通念云。(李献臣好为雅言,知郑州时,孙次公为陕漕,罢,赴阙,先遣一使臣入京。所遣乃献臣故吏,到郑庭参,献臣甚喜,欲令左右延饭,乃问之曰:“餐来未?”使臣误意“餐”者谓次公也,遽对曰:“离长安日,都运已治装。”献臣曰:“不问孙待制。官人餐来未?”其人惭沮,言曰:“不敢仰昧。为三司军将日,曾吃却十三。”盖鄙语谓遭杖为餐。献臣掩口曰:“官人误也。问曾与未曾餐饭。欲奉留一食耳。”)

刁景纯晚年筑室润州,号藏春坞,日游息其中。苏子瞻题云:“白首归来种万松,待看千尺舞霜风。年抛造物陶甄外,春在先生杖履中。杨柳长齐低户暗,樱桃烂熟滴阶红。何时却与徐元直,共访襄阳庞德公。”

刁麟游,景纯族子也。七岁赋《竹马》诗云:“小儿骑竹作骅骝,犹是东西意未休。我已童心无一在,十年浑付水东流。”后十岁果卒。客有志其墓者,以比李长吉云。

【张先】〔字子野。居钱塘。尝创花月亭于秀州。〕

张子野以乐府驰名。有《咏筝》二阕。其一《菩萨蛮》云:“哀筝一弄湘江曲,声声写尽湘波绿。纤手十三弦,细将幽恨传。当筵秋水慢,玉柱斜飞雁。弹到断肠时,春山眉黛低。”其一《生查子》,云:“含羞整翠鬟,得意频相顾。雁柱十三弦,一一春莺语。娇云容易飞,梦断知何处?深院锁黄昏,阵阵芭蕉雨。”

张子野有《醉落魄》词咏佳人吹笛,云:“云轻柳弱,内家髻子新梳掠。生香真色人难学。横管孤吹,月淡天垂幕。朱唇浅破樱桃萼,倚楼人在阑千角。夜寒指冷罗衣薄。声入霜林,蔌蔌惊梅落。”

晏元献为京兆,辟张先为通判。晏甚属意一新纳侍儿,每张来,即令侑觞,往往歌子野所为词。其后,王夫人寝不容,公出之。一日,子野至,公与之饮,子野作《碧牡丹》一曲以戏曰:“步帐摇红绮,晓月堕,沉烟砌。缓板香檀,唱彻伊家新制。怨入眉头,敛黛峰横翠。芭蕉寒,雨声碎。镜华医,闲照孤鸾戏。思量去时容易,钿合瑶钗,至今冷落轻弃。望极蓝桥,但暮云千里,几重山?几重水?”营妓歌至末句,公怃然曰:“人生行乐耳,何自苦如此!”亟命于宅库支钱苦干,复取前所出侍儿。既来,夫人亦不复谁何也。

张子野有怀旧《青门引》词云:“乍暖还轻冷,风雨晚来方定。庭轩寂寞近清明。残花中酒,又是去年病。楼头画角风吹醒,入夜重门静。那堪更被明月,隔墙送过秋千影!”又有《天仙》子送春词云:“水调数声持酒听,午睡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沙上并禽池上瞑,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翠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有客谓子野曰:“人皆谓公张三中,即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也。”公曰:“何不目之为张三影。客不晓。公曰:“‘云破月来花弄影’、‘浮萍断处见山影’、‘隔墙送过秋千影’。此余平生所得意者。”(张初谒见欧公,迎谓曰:“好。‘云破月来花弄影’。恨相见之晚也。”时应子和许有云:“两岸夕阳红”、“蜡炬短烧红”、“风过落花红”。或谓张子野为“三影尚书”,子和为“三红秀才”。)

白乐天辞云:“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盖其自度之曲。张子野衍之为《御街行》云:“天非花艳轻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乳鸦新燕,落月沉星,ヨヨ城头鼓。参差渐辨西池树,朱阁斜欹户。绿苔深径少人行,苔上屐痕无数。残香余粉,闲衾剩枕,天把多情付。”

张子野于吴兴守滕子京席上见小妓兜娘,赏其佳色,后十年再见于京口,绝非当时容态。感之,作诗云:“十载芳洲抚白,移舟弄水赏青春。当时自倚青春力,不信东风解误人。”

张子野年八十五,其家尚蓄声妓。苏子瞻作诗戏云:“锦里先生自笑狂,莫欺九尺鬓毛苍。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柱正相君犹有齿,江南刺史已无肠。平生忝作安昌客,略遣彭宣到后堂。”(诗人谓张籍,公子谓张囗,柱下张苍,安昌张禹。全用张氏故事戏之。)子野和诗有云:“愁似鳏鱼知夜永,懒同蝴蝶为春忙。”极为子瞻所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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