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辈儿转身想跑的时候,李仲平他们已经从黑暗的楼道里冲了上来。小四辈儿慌乱中躲进刚撬开的办公室里,李仲平冲到门口伸手抓他,他用握匕首的胳膊挣扎了一下,将李仲平的胳膊扎伤,躲在门后将匕首伸出来喊:“别进来,我可玩儿命!”李仲平急忙后退一步,向后喊:“哎哟,是小四辈儿,注意他有家伙!”顿时,其他警察疏散开把门死死围堵住。楼道里响起“稀里哗啦”子弹上膛的声音,史伟力用枪对着门里喊:“小四辈儿,你被包围了,快举手出来,不然我就开枪啦!”李仲平忍着伤痛对他说:“先别开枪,他可是个孩子。”“小孩子搞这么大动静?管他呢,他有杀人嫌疑,现在又持刀伤人拒捕,击毙他是正当防卫!”史伟力说道。
“案子再大,他也是个孩子,先别动手,我先和他谈谈。”李仲平急促地说。
“谈什么谈,有什么好谈的?出来,快出来,老子要开枪啦!”史伟力愤怒地高喊着,那声音仿佛要撕裂整个儿楼。
“别开枪,先跟他谈谈。”然后对屋里说,“我能进去和你谈谈吗?”“我数三下,再不出来就开枪啦,一、二……”史伟力急不可耐。
李仲平捂着伤痛挡住门口:“小四辈儿!”“……”里面没动静,小四辈儿软了下来……
李仲平估计里面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在犹豫,一个是他在做一意孤行的准备,前一种可能性很大,但因为是未成年人,最容易走极端,稍微判断不准确,后果不堪设想。未成年人作案碰到这种僵持情况,不像成年人,容易接受劝阻,能被警察的感人举动打动。这就是成年与未成年的区别。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让一个丧心病狂的犯罪行为人缴械投降是很难的。
李仲平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不想看到小四辈儿就这样被打死,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谁把谁伤了。他最担心的是史伟力,在这种情况下,他开枪是毫不犹豫的。因为过去史伟力有过几次这样的遭遇,果断开枪使他化险为夷,也使犯罪分子束手就擒不得脱逃。李仲平毅然走进房间里,用电筒光直射小四辈儿的眼睛。小四辈儿手握着带血的刀子,战战兢兢地望着李仲平。
两人一照面,小四辈儿就下意识地喊了声“李伯伯”,因为小四辈儿听出是李仲平的声音。李仲平飞起一脚把持刀的小四辈儿踹到几步外的办公桌底下,脑袋把办公桌磕得山响,小四辈儿扔掉刀子抱住脑袋躺在桌子底下直“哎哟”,史伟力上前用手铐把他铐住。小四辈儿疼得一个劲儿哭叫。
当场审讯得知,秦琴也在现场,史伟力带人马上四处搜索。他还意识到秦琴身上除了杀人嫌疑外可能还有有价值的东西。
把秦琴抓到手,不等刑警介入他就命小西和小崔先审她,他用手指指肚子,交代他们:“这个一起捎着,其他案子等刑警来了再说。” 两人心领神会领命。
果然不出史伟力的所料,秦琴又怀孕了。三言两语就从秦琴嘴里得知是她的表叔奸污了她。他喜出望外。
周所长把刑警队长和几个刑警队员带来了,刑警们看了看秦琴和小四辈儿,询问了几句,感觉不大对劲,刑警队长回头对周所长他们说,杀害曲娣案犯的年龄特征已经初步分析出来了,很有可能是18岁以上的男性,个子在一米七以上……这就是说,从年龄特征和体态特征来看,秦琴和小四辈儿都不符合案犯特征条件,但关键一点要看秦琴和小四辈儿有没有作案时间,命案发生时他们俩在干什么……所以,他们俩是不是杀人犯还要进一步审查。周所长命史伟力和李仲平配合刑警工作。
史伟力拉着李仲平偷偷溜到一边,佯装笑脸对他说:“嘿嘿,既然这两个杀人嫌疑分子分局和市局都很重视,我看我们探组就不必掺和啦,还是让刑警们来吧!如果有戏,你们警组的弟兄就和你分享你的胜利吧!”“伟力,这怎么行,现场是我们一起出的,人是我们一起抓的,这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啊!”“我是配合,当然有啦,给你,这次我们配合侦查的材料都给你,我是说,结案我们就不管啦。”他把一沓笔录材料递给李仲平。
“哦,那还行。”李仲平接过材料,看他一脸的真诚,向他说了声谢谢,他没发现史伟力转过脸在偷着乐呢。
史伟力心里还有一个最大的兴奋点,就是他很想知道秦琴这次是和谁“有”了事情。
这是出于职业敏感。破案抓人成了他生命中的乐趣,他把这种乐趣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秦琴虽然刚满14周岁,但她过早地成熟了,一米六八的个子,婷婷玉立,长得出水芙蓉般引人喜爱。
她不明白这些男人为什么要和她干那事,也不懂得警察一找到她为什么总是问她那个事,更闹不懂这两个警察伯伯为什么总找她,躲都躲不开。尤其是姓史的这个伯伯,一见到她,总是带有一种狐狸见着小鸡的那种感觉。
史伟力把一叠秦琴被奸污的笔录拿给李仲平看,并说:“你看看,我从秦琴身上又抓出一个混蛋。这可不怨我啦,白送上门的一个数。”李仲平看完笔录,脑子直发胀。他很懊恼,也很内疚,万万没想到这次竟是自己害了她,心里就像是用硫酸烧灼一样难受。这时小西把秦琴的表叔带了进来。
李仲平喃喃自语:“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史伟力劝李仲平:“没想到的事多着呢,不过,当警察应当想到这些。当然,我都替你想到啦。我现在还在想,下一个又该轮到谁办秦琴呢?”李仲平很不满意他这种办案作风,李仲平越发觉得史伟力这个警察当得有些变态。李仲平用讥讽的口气对他说:“行啊,你可真成了‘奸案’专家啦!”好像是接受了这个“称号”,史伟力只是笑,是得意的笑,满足的笑,满不在乎的笑。
突然,值班室门外一个妇女在门口大骂:“把这个小妖精交出来,我非撕裂她……”是秦琴的表婶,李仲平气得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连拖带拽推进派出所。
“你再发泼,我就撕烂你的嘴!”李仲平恶狠狠地说道。
她蹲在李仲平脚底下哇哇大哭起来,用手扯着李仲平的裤腿说道:“李警长,都怨你,都怨你,谁让你当初把这个小妖精塞进我们家的呀,把我们老刘害了啊!”李仲平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给我少废话,老刘出事你有没有责任?……告诉你,你故意给老刘闪空我没追究你的责任就不错啦。”“你血口喷人,你放屁!”她大闹。
史伟力把李仲平拦开,怕李仲平冲动,对她平静地说道:“你别放肆,我们是照顾你孩子还小才把你闪过去的,你要是不识好歹,我让你孩子也去流浪!”他的平静带有一种威胁。
“……”她哑了半晌,更不敢直视史伟力的眼睛。
“快滚,回去看好你的儿子吧!”李仲平淡淡地对她说。
警车鸣叫着,很顺利地到了分局拘留所,秦琴的表叔耷拉着脑袋,神情沮丧。入所手续办理停当,在看守民警的引领下,秦琴表叔走进了黑洞洞的大铁门里。
小四辈儿涉嫌盗窃被刑警刑拘7天,因未成年被取保候审半年。
杀人嫌疑也因没有证据暂时告一段落,责令家长领回严加看管,接受监督和派出所传唤。
一出拘留所,小四辈儿第一句话就是长长地叹气:“哎——哟,里边的滋味真不好受。”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失去自由的滋味。
老九和小敏怕他再惹是生非,再一次把他送到老家乡下,警告他不许再回市里,若敢回来,见一次打一次。
为了儿子的教育和前途问题,两口子没少吵架,买卖做得也一天不如一天。老九老毛病又犯了,经常酗酒打老婆,大把大把地把挣来的辛苦钱都扔在了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