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灯一直亮着,是她特意留着的,她期盼着他再次能回到这里来,她会为他永远留着一盏灯。
窗外下着蒙蒙的雨,雨点不大却很密集,在风中被轻轻吹起,像一片晶莹的水幕。
院门口的灯盏在雨中静静释放着光芒,空气里透出沁人的凉意,让她微微颤抖了下。
因为下雨,房间里变得更加宁静,曲晓清望着窗外,不知怎么,开始有些心神不宁,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曲晓清叹口气,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心里觉得紧张很。她伸出双手拍拍脸颊,还是觉得魂不守舍,心里一阵一阵的焦躁不安……
不知不觉间,她走出门去,寒冷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战。
雨,仍在下。透明而倾斜的雨幕,似乎要冲刷去一切记忆和温暖。
无意间,她看见门外仿佛有一个身影,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向前走了两步,闭了瞎眼睛,门口处的灯光下,那个影子还是存在的。
曲晓清一惊,用力抹去脸上的雨水,不顾一切冲进雨里向门口跑去……
她希望不要是自己的错觉,满心的忐忑和希望,请不要破灭……
雕花的栅栏小门一点一点被打开,她咬紧嘴唇,呼吸仿佛已经快要停止,心脏却不知是跳得太慢还是跳得太快,让她一阵一阵发晕。
院子的大门静静开了。
灯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斜靠在门口的地上,雨水一惊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淋湿透了,湿透的发丝贴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淌着雨水……
没有一丝动静,没有一点气息,冰冷得好像已然窒息……
曲晓清屏住呼吸,她用拳头抵住鼻子,窒息的疼痛和惶恐让她全身颤抖,她的双腿开始无力,身子倚着门慢慢滑下去,雨水一惊把她全身淋得湿透。
是他,真的是他……
楚泽终于在这里出现了!
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他出事了对不对,他不能有事的,一定不能有事的……
泪水,从她的眼中流下,她用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脑袋,开始不可抑制地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她是最无能的曲晓清!
风,夹着雨水,打湿在他们的身上……
夜色依旧是黑的,门口上方的灯静静释放着光芒。
他苍白修长带着雨水的手,微微动了动,想要把她推开。
轻微的动静,惊动了伤心哭泣的曲晓清。她抬起头,惊疑地盯住那只手,然后,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庞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是他,真的是他。
满脸的泪水夹杂着雨水让她看起来那么狼狈,她愤怒的一把抓住他连声大喊:“你怎么才出现?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失踪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把我吓死了……”
“担心我?”冰冷带着嘲讽的声音接住她的话,“不要再假惺惺的演戏了,不要假意的给我温暖然后再绝情的把我抛掉,我不是你的玩具……”
说着,他仿佛在没有力气,虚弱的倒在她怀里。
“楚泽……”
曲晓清震惊住,握住他衣领的双手僵在那里。
雨水下的更大了些,下得更急了……
卧室里的床上,楚泽静静躺在那里,灯光下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眉头紧紧蹙着,脸上的神色非常痛苦。
曲晓清拿来干燥的浴巾,走到床边帮他擦拭身上的雨水,当她解开他胸前的扣子的时候,她惊得面色仿佛没有了血色……
全部都是伤痕,他精壮洁净的身上布满了伤痕,有的还一点一点渗着血丝……
他受伤了,而且伤的这么严重。
楚泽的面容苍白如纸,眼睛虚弱的微微闭着,明亮的灯光下他显得异常脆弱,他的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就连气息都显得那么微弱,他修长的身子布满伤痕,看得让人心痛欲碎。
他轻轻咳嗽一声,眼睛虚弱的睁开,唇角蔓延开一丝嘲弄的苦涩。
见他受伤,曲晓清心如刀割,神色无比紧张:“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
楚泽不理会她,把目光转向一边。
曲晓清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他的额头:“你还好吗?”
他却躲闪了过去。
曲晓清的手自空气中垂下,她咬咬嘴唇深呼吸一口气,又去扶住他的肩膀:“我送你去医院。”
楚泽的眼神冷若寒冰:“不关你的事!”
这一句话,仿佛凝固了曲晓清所有的动作,包括呼吸和血液。
她站在那里,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在他的面前,她忽然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如此的手足无措……
雨水从她湿漉漉的发丝上滴落下来,落在她的脸上,一点一点冷到她的心里,她的骨髓里。
曾经他们是最亲近的人,她和他一起欢笑、嬉闹、流泪、亲吻,那么的亲密无间,那么美好,那么快乐,那么幸福……
可是,现在他们之前仿佛忽然距离好远好远,阻隔了千山万水,仿佛远到快要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在他眼中对她有的只是仇恨和敌意。
她咬住嘴唇,拳头握得紧紧,指甲仿佛嵌到肉里,呼吸都快要凝滞,这股心痛怎么会如此让她难以承受!
她低了一下头,然后抬起望向他,沉默了一会儿,嘴边扬起笑容,努力地对他微笑:“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我不会看着我在乎的人有事的!”
安静卧室里,灯光依旧温暖,仿佛已经安静了很久很久。
曲晓清坐在床边的地上,双手抱着膝盖,静静注视着躺在床上寒若冰霜的楚泽,她头上的发丝依旧是湿的。
“你不要固执了好不好?再这样下去会变得很严重的。”曲晓清无奈地皱着眉毛,眼里充满心疼“要不然你先暂停生气,等我和你看过医生之后,你可以继续生我的气。”
楚泽苍白如纸的嘴唇固执地抿着,任由身上剧烈的疼痛一点一点折磨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