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仗剑前行,剑锋不时前刺,轻松避开十多匹受了惊的战马。听着耳边那些马匹的嘶鸣乱窜,双方刀剑叮当格挡声,马匪倒地凄厉呼号。
他望见车队里一处地方,燃烧的尸体和货物间,有辆华贵马车侧翻在地上,马车周围布满护卫。护卫们神情坚毅,披甲执剑,剑锋和盔甲上都沾着不知是哪方流下的鲜血,将中间的商人们紧紧保卫起来。
马车战阵前已经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多具马匪的尸体,显然是这些护卫击杀的,不过楚言略作打量,便发现这些人没有太高修为者,最高一个不过是凌尘境,有十个护卫是他的侍体。四五个被楚言侍体追杀的马匪,慌不择路撞上了华贵马车前的战阵,直接被格杀当场。
护卫们神情紧张的望向四周,各自蹙着眉头,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杀出重围,若不是楚言来得及时,单凭这些护卫恐怕坚持不了太久。
雪地战场上,这幕突发的战斗大势已定,五百马匪在楚言三百名御空飞行的侍体的第一批攻击下,已经折损大半,如今过得片刻,马匪在楚言侍体和车队的护卫们合围下,逐渐肃清,扔下一地尸首。
楚言迈步朝那个华贵马车前的战圈走去,朗声道:“各位,可有负伤的?我可以为你们医治。”
楚言临虚境修为,总算可以飞行,那种感觉让他难忘,毕竟能够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实在是人的梦想,所以他走起路来脚下习惯性的带着淡淡气团,便当真是健步如飞。他一步踏出数丈,三两步间已经接近马车。
以他的修为走起路来是悄无声息,旁边那些护卫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个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在身前,不由得大惊。
战斗发生的太快,楚言来得更快,局势快速扭转下,不单马匪们没有反应过来,这些车队的护卫们也如此,护卫们没能看清是谁出手相助。
护卫厉声呵斥:“什么人?”
锵啷啷拔剑声接连不断,护卫们警惕的盯着面前的白衣人,脚下自觉地配合包围成圈,要将楚言围在当中。
未等护卫们围上,楚言足尖点地,向后倒飞半米。躲开了合围,苦笑道:“诸位误会了,我……”
话音未落,楚言神情微变,一个马匪悄悄接近他身后,提马刀正要劈砍。楚言趁倒飞之势,转了一旋,回身提剑一刺,剑锋从马匪的胸口贯出,马匪倒地不起。
“自己人。”
楚言提剑拱手,对一众护卫和善说道。
远处雪原中。
灰衣鹰钩鼻的马匪坐在马鞍上,身子开始因为恐惧发抖,他见风雪中急转直下的战局,那些不断倒地毙命的弟兄,暗暗咂舌,额头冷汗之冒。
灰衣马匪回头,废力地咽了一下口水,颤声说道:“大……大当家,不好了,咱们撤吧,好像是……是修行人。”
“大哥,好像是临虚境。”大当家身旁的彪悍汉子说道,这人正是泥虎山的二当家。
“一,二……”三当家眯着眼睛数了数,也打了个哆嗦,不太确定的说道,“三个临虚境,还有一个凌尘。”
大当家军方出身,本身也是武道修行人,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三个女子的修为他不清楚,不过既然其中两位能飞,那可以确定是临虚境,至于那青年……
那个白衣青年从天而降,带领三百人众大杀四方。三百白甲凭空而出,明显都是侍体,这白衣青年的修为恐怕远不止临虚境,因为他记得临虚境不可能有这么多侍体。
“难道是明玄?”大当家越想越心惊,冷汗顺着皮裘内衬的铁甲流淌。
大当家和另外两外当家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次出来毕竟是以宋国仙门为主,不能因为劫道的失败,影响了之后的计划。
大当家当机立断,大喝一声:“撤!”
命令迅速转达,没有任何人敢反对,马匪们不知道对方的修行人还有什么大本事,也不知道三个当家心里的盘算,但都想的分明,郝氏商团金银虽多,可也得留的命在,才有机会花,帮助商团的几百白甲明显是极大威胁,还是早些撤退为妙。
华贵马车旁,头上结着血痂护卫们的首领,迎上楚言,感激道:“多谢这位小兄弟搭救,不然我们今天恐就命丧了,还不知兄弟尊姓大名,我们郝氏商会定当重谢。”
果真是郝氏商会,楚言斜看了那个车旗上的“郝”字,暗忖没有猜错,这个商会是长亭国第一商会,可以和方林国的林涛商会抗衡。他在妖城里见过这郝氏下属商团,当时那个商队用机关铜牛运送长亭水产北上。
“我叫楚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等修行人的本分,重谢就不必了。”楚言笑了笑,旋即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装的成分,摇了摇头。
护卫首领听着远方马蹄阵阵,他望那烟尘滚滚的上千马匪撤退,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有些不甘,却无法言明。毕竟他们商队和这位叫楚言的青年人萍水相逢,对方主动搭救已经是善事一件,再要求对方去剿灭马匪为他们复仇,实在有些不合适。
楚言剑对方不说话,微怔,略一观察对方神情,再看看周围那些身上血迹斑斑,痛呼的商人护卫,哪里还不明白护卫首领心中所想。
身后有清淡风声,三道倩影出现在楚言身后,引来不小的轰动。
楚言对护卫首领告了声歉,走到梦洁三人声旁说道:“有劳诸位小姐救人,我去杀人。”
“主人,追吗?”小将易双降落在他身旁。
“不用。”楚言摆摆手。
楚言越过倒翻的马车和尸体,走到一个抱剑坐地休息的护卫面前,摊开手,友善道:“兄弟,借剑一用。”
武者有些不情愿的将剑递给楚言,不知道他的目的,可他到了此时也清楚了,对方毕竟救了他们的命。
楚言接过长剑,低头看去,那剑常年经历风霜血雨,有些锈迹,但剑锋打磨的还算光洁锋利,谈不上什么品次,只是普通护卫的剑,好在够结实,所以勉强趁手。
他在手里掂了掂,握住剑柄,双目一闭,发丝微飘,将心神放在剑上。他今日第一次杀人,同样,第一次施展临虚驱物。
驱剑,便是飞剑之术。
不过这剑他不打算飞回来,因为飞剑距离太远控制便会失效,所以只好借那位仁兄的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