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小小的金牌,让他们三人畅通无阻的走进了所有雍容高贵的集合之地。易若翎放眼望去,一尊尊琉璃瓦顶的宫殿如一座座金色的岛屿坐落在一片茂绿的葱木之中。
而他们此次的目的地翊坤殿更是被一泓清明的池水环绕,浮萍满池,碧绿而明净,散发着少许自然的气息,减少了一份皇宫给人带来的沉重感,看得让人一阵的舒心。
大殿由多根圆拱柱子支撑着,而每个柱子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巧夺天工的雕琢就宛如看见了活物一般,那琉璃飞檐上的两条更有着一种似欲腾空飞去的感觉。
最后入目的果然是那漫长的大理石台阶,一阶又一阶,朝着远上延伸,架起了两个不同阶级的桥梁,他们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上面走去。
“玄王爷,十一皇子是要面圣吗?”当他们三人踏上了最高的那层台阶,尽职的站在大殿之前的那位公公看了一眼穿着便服的三人,最后无视了不认识的易若翎,对着另外两位恭敬的弯腰福身问道。
“嗯,麻烦公公通传一声。”玄桓颐很有礼貌的对着那位公公说道。
公公轻轻的推门而进,凭借常年的经验他已经可以做到不发出一点的声音了。短短的一瞬间这扇金红色的大门一开一阖,光芒夺目的金辉在他们的面前一闪而逝,犹如那璀璨的烟火在刹那间点亮天边,撕裂黑暗,却用在那刹那间一切回归的黑暗,回归的平静。
“嘎吱~”
那位公公暗蓝色的衣衫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眼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玄王爷,十一皇子请。”
正当他们三人准备迈开步子踏入那扇金红色的门时,却听见从旁边传来的那位公公的公鸭嗓音,“诉奴才冒昧问一句,这位是?”
“我吗?”伸手指着自己条件反射的反问了句,易若翎几乎是想要顺着说下去了,却在一瞥中接收到了玄桓宇那‘没名气的人真是悲哀’的眼神。
她微笑着摆出一副乖孩子的表情,说道:“回公公的话,末将是玄王爷的副将艾奕,是这次跟随玄王爷回京的一人。”
公公露出了一瞬间的惊愕,视线划向她的身影,在她的脸颊上慢慢凝结,“真是意外,这可是玄王爷第一次带着部下觐见圣上,看来王爷是相当的信任艾副将。”
易若翎无视掉玄桓宇那即将掉下来的下巴,同样也无视掉了玄桓颐那一瞬的皱眉,对着公公回道:“末将也会以同样的信任来跟随王爷的。”
“呵呵。”公公轻轻的笑了声,随后也是一举手,示意着三位都可以进去了,毕竟里面等着的可是霜熠国的国主。
在他们走进那扇金红色大门的霎那,它再一次发出了沉重的吱呀声,阻断了外面那正高照的光线的进入,也就在那霎那,易若翎不动声色的走近了玄桓颐,用着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好奇的问道:“不拆穿我吗?”
“没有必要。”玄桓颐表情如初,淡然的回道。
易若翎眉头一挑,不再言语,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就是走进了殿内。
“儿臣参见父王。”
“颐儿,宇儿平身吧!”烽栾帝抬起了头,鬓角的那些银丝随着抬头的那股风力飘动着,最后再一次静静的趴伏在耳畔。
“谢父王。”
“颐儿,你身边的这位是?”看到台下竟然站着三个身影,烽栾帝这才想起刚刚公公汇报的时候说是玄王爷一行三人来觐见,起初还以为是老七,不过这可是一张生面孔呢。
玄桓颐侧头看了她一眼,片刻后他正身没有丝毫的隐瞒的回答道:“回父王的话,这位是儿臣的王妃。”
听到这话,玄桓宇急忙的开口,“三哥……”可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烽栾帝从龙座上走了下来,于是他也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倒是烽栾帝,面带着微笑望着她,纯黑的眸子里流转着打量的光芒,“是吗?”
那么就是说这位看上去有点瘦小的人就是颐儿要求赐婚的易家的三小姐了吗?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的颐儿,竟会开口要求赐婚,他可是一直很好奇。
“既然是皇媳,为何要以一袭男装入宫?”烽栾帝将视线微微的移开,却还是可以看清她的一举一动。
易若翎没想到前脚还说着没必要的人,下一刻就是表明了她的身份,望着走近的烽栾帝,上前福了福,“回陛下,王爷今日回府,看见若翎面有苍白,恰巧府内的朗中今天出去置办药材,于是便亲自陪同若翎去医馆医治。若翎一阶女流少有出门,实在不想安座于软轿,便恳请王爷准许若翎以男装一同步行于市。”
烽栾帝微微眯起双眼,因常年失眠而深陷的眼眸却依旧有着帝王的光芒,那迸射出的精光就仿佛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她所有的外在,直接没有任何偏差的刺进了她的内心。
“皇媳似乎没有理解朕话中的意思。”烽栾帝面上带笑,却散发着让人发寒的气场。
一旁的玄桓颐想要开口的时候,就听见易若翎福身言道:“事态紧急,若翎相信陛下心中必定明朗。”
顷刻,翊坤殿里铺天盖地弥漫着如同死亡般的静谧,烽栾帝眼波流转,斜睨的视线扫过她,片刻后,用着他那帝王般的声调开口,声音回响在整个翊坤殿。
“朕看皇媳不太明朗此处是何地。”
不知如何回答的易若翎倏地想起自己演过的一部电视剧,一部宫廷戏,波谲云诡的氛围,她低垂头,平稳的道:“这是一个发现欲望的地方。”
本来想要刁难她一番的烽栾帝,看着她那张有些熟悉的轮廓,哈哈大笑起来。易天啊易天,不愧是你的女儿啊,真是一针见血。
烽栾帝笑着摇着头,迈开了步子重新走回了龙椅的位置,拿起了方才放下的奏折,易若翎为此舒了一口气,她不能确定自己要是说错了话会不会受罚,更不能确定自己要是受罚那个自己所谓的丈夫会不会救自己。
将奏折上的内容细细品过,烽栾帝抬头扫了三人一眼,随后对着站在中间的玄桓颐说道:“颐儿,对于这次边防战报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说说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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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红色大殿里四个人保持着不变的姿势,要不是那嘴在不停的一合一翕,他们四人宛然就是四尊尘封了已久的雕像,寄托了上万人的思念和尊敬,默默的守护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不错,说的合情合理,继续。”听完玄桓颐的一番观点,烽栾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同时手中握着的笔也是在白色的纸样下留下了一连串的墨迹。
“是,父皇。”玄桓颐微微的行礼,继续开始讲诉他的观点。
于是,烽栾帝和玄桓颐两人就在那关于边防的战事展开了如火如荼的讨论,完全把她这个正在后悔的娃晾在了一边。
想她堂堂一个国际艺人,竟然沦落到了连句台词都没的,只能杵在一旁当个悲惨的道具。她发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轻叹,不知道他们还要讲到什么时候去,要不自己先撤离好了。
她显然是一个十足的行动派,只见她的某只脚已经开始了小距离的移动了,另一只脚也是不甘示弱的跟了上去,于是撤离的第一步成功的踏出了。
加油加油,他们现在的所有心思都应该系在了国事上,慢慢的移动,不就四五十步嘛,一定可以成功的撤离的。她边考虑着最短的路径,边在心中如是的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可是,幸运女神不是每个时候都在线的,网是偶尔会不幸的断了的。
“怎么了?若翎。”在那边谈论军事的烽栾帝发现了某尊应该屹立不动的雕像竟然开始移动了起来,于是转移了目标,朝着她移动的方向看了过来。
问的声音那是一个温柔啊,笑的的表情那是一个慈祥啊,可是为嘛她有种置于冰窟,并且全身发毛的感觉。
她一瞬间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和心理活动,扬起头,笑得那是一个纯良啊,“没什么,若翎只是觉得陛下和王爷讨论了这么久肯定是口渴了,所以想去端点茶过来。”
这丫头,是无聊了吧,毕竟是女眷,不是每个女子都如易双一般喜欢武艺战事的呢?可惜了那么一个女子却是早逝了,如今想来,也有十多年了吧,不然现在还能和这位故友一起痛饮呢,烽栾帝微微的撇过头,看着窗外时不时飞过的群鸟,在蔚蓝的天空挥动着双翼,留下一串银白色的痕迹。
“父皇,您没事吗?”玄桓颐觉得烽栾帝有些走神,不禁出声询问。
“朕没事。”想起往事有些感伤,果然是人老了吗,烽栾帝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对着殿下的另外两人说道:“宇儿,你带着若翎去向太后请安吧。”
“呃……”站在一旁的另一尊雕像终是做出了长期以来的第一个动作——下巴朝下移动了几公分。看着龙椅上盯着自己看的烽栾帝,并且感受到从一旁投射来的视线,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还不等他回答,那个一直想撤离这里的某人,已经眉眼弯弯的对着他笑着,“那么就有劳十一皇子了。”
虽然嘴角在抽搐,但是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想要咆哮的冲动,很艰难的在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三嫂这是说哪的话,桓宇乐意之至。”太后可是最疼我的了,看我待会不整死你,今天一天敢把本皇子当成猴耍,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