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默着,苍白的肤色被泉水浸泡得有些红透,玉冠未束,满头青丝如同一汪瀑布一样垂落,稍稍遮盖住身前的春色。
锦瑟首先扎针的地方,就是天灵盖,一根极细的银针飞快的扎到他头顶,细细的搓捻着。 一股黑气便从头皮下缓缓渗出,黑血先是流淌了一会,才慢慢变成黯淡的红,不久,那种殷红的颜色出来了。她又往旁边的穴位一扎,血液顿住,滞留在表壳。
顺势又拿出几根,扎到和太阳穴相近的地方,以及颧骨高凸的表层上。她很仔细,前椎骨的每一个骨节都扎上了,不知不觉,轩辕长歌前半个身子,几乎被扎满了似的。她又往药囊一摸,只剩下一根了。
最后一根,是扎向生死穴的位置,能不能挺过来。。。。。。 她沉默,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又被自己稍微地压制,捏住银针的手,稳稳地朝着那个位置移过去。
他静静地望着她,面上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就连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都没有泛起一点波澜。
不能再等待了,她明白,到这个地步了,不能功亏一篑。心一横,刺**位,他猛地呕出了一口猩红,浓稠的血液带着点紫黑,渐渐被泉水消蚀,滋咕滋咕的冒着响声。
她覆上他的腕脉,他似乎要躲开,稍稍挣扎了一下无果,被她抓住。覆上腕脉的那一刹那,心一惊——怎么没有脉搏?
难道,她失败了?锦瑟怔住,已经疲累的脑袋满是疑惑了。又反复抚上他的脉搏,指尖顿住,她神色微凝。
这是不应该的啊,她匆忙运功提气,灵力缓缓输进他体内,却被弹回来。再想提输灵力,那个依旧温和的声音问:“锦瑟,你做什么?” 她正愣住,覆上他的腕脉,反复的查看。腕脉上真实的跳动,又让她很快就疑惑了。
“没什么,我只是弄错了而已。”她敛眉,视线锁住轩辕长歌,说:“有什么不适?”
“背上很酥麻,就没其他的了。”她望向他的背,一根根极细透明的针,染了毒,紫红色的毒气停留在针头,泛着暗沉的光。
“再泡一回,这毒针,就能软化弄散。我在外头等你。”她起身,踏步走至洞口,临又顿住,瞥眼望见他满头墨丝,心一刹那有些酸涩,到口里的话还是说出来了:“刚刚,很疼么?”
他噙着笑,霜白的容色此时已经渐渐有了红润。朗润的声音恰好传在她耳边:“还好。”
什么叫还好?死鸭子嘴硬,刚刚背部的每一根针都是刺向骨髓的!什么叫还好?他难道真的是像没感觉一样,还是在逞强。她也不想多说,瞪了他一眼,就进去了。
快到洞口外面了,身上的温度已经被风雪降走了。
她脑子有点沉,还是不明白刚刚的事。他是死人么?不,不是。他还活着。还能说话,还能有跳动……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出他活着的证据。
她思索着思索着,外面的风雪,已经渐渐慢下来。也许,春天是该来了。
踩着松雪的声音,故意踏着脚步。她有些迷迷糊糊,睁眼看向一个人影,一个比她高的人影,蹲下来。她也没想什么,就这么一扑,直接趴在他身上。耳边,似是有他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