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夫妻正在温存之际,来福丫头在外面敲了敲门。
两人听见有人敲门连忙分开,方有年埋怨地看了萧小蝶一眼。萧小蝶无奈笑笑,又整理了衣衫,才道:“进来吧。”
来福丫头进来福了福,瞧见萧小蝶脸上一片潮红,又见到方有年脸色不好,心里明白定是自己打扰了二人的兴致,但确实有事禀告,也顾不上那么多。
萧小蝶向来知道来福丫头谨慎,见到来富丫头在门外守候,若无要事定不会来打扰。于是便问:“人送过去了?”
来福丫头福了福便道:“正是要和少爷少夫人禀告这事。”
难道途中出了什么意外?萧小蝶面不改容,问:“何事?”
来福丫头直了直身子,道:“奴婢奉命送方五娘去族长家,但途中经过方大军长老家时,方大军长老瞧见了方五娘。长老出来问了个究竟,奴婢只道是少夫人买了奴婢,念及是族里人,就送与族长一家。但是,长老听了,央奴婢把人卖给他。奴婢作不了主,就说先回来问过少夫人。但长老不放心,亲自跟来了,人就侯在外面。”
听完来福丫头的话,方有年和萧小蝶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是闹哪一出。方大军家里穷,虽说方有年夫妻二人资助了不小,但儿子的病是个无底洞,又已有方金秀帮轻家务,再添个人做甚?若那天乔氏说的冲喜确实是真的,也不消买个已经嫁过人的。
左右想不通,萧小蝶便道:“还是请进来问问的好。”
方有年也是这个意思,便点头答应。
来福丫头见主子示意,便转身出去把人请进来。
方大军长老跟着来福丫头进来。方有年与萧小蝶连忙起来见礼。
方大军把他们夫妻二人扶起,道:“有年大侄子,我家婆子说了你们送了银子来给勇儿瞧病,我还没来得及多谢你们呢。”
方有年连忙道:“乡亲有难,扶一把是在所难免的。叔父不必放在心上。”
方大军顿时老泪众横,道:“难得你们夫妻俩善良,不欺我一屋子老弱病残。”
萧小蝶深知这方勇一病,乔氏连娘家都开罪了,又治了好几年,肯定治了不小银子。许是把村里能借的都借了,更是连田地都卖了。人穷人欺,难免要听些说话。天下可怜父母心,那有不为之动容的。
萧小蝶接话道:“我们只是略尽绵力罢了。”
方大军忽然想到正事,便忍下老泪道:“今儿来是为了方五娘的事。”
方有年好奇,道:“叔父直说无妨。”
方大军红了红脸,道:“我想把方五娘买去。”
萧小蝶不明所以,以为方大军看中了方五娘,便问:“叔父想买方五娘无妨,只是叔父家境不如意,再添个人作甚?”
这话说得直白,方大军老脸一红,道:“家境是不如意,但这个五娘是非添不可,以往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我不想放过。”
萧小蝶想:这方大军难道早已看中了方五娘,想收房?方五娘好歹还得喊他一声叔父,如此为老不尊,有了个钱就想买女人,早知如此,真不该把钱给他家。
方有年也是这样认为,见到萧小蝶沉下了脸不说话,知道是她恼了,便道:“叔父,实在不是侄儿不愿卖个人情与你,只是我们先答应要送与族长的,现在反口,恐怕大家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方大军急了,眼圈极红。
方有年和萧小蝶见他这般,也心有不忍。
方有年见方大军脸色凝重,似有心事,便顺口问道:“叔父是否有难言之隐?”
方大军左右无了主意,只知道这是最后机会,于是尾尾道出,道:“实不相瞒,我把方五娘买回去,确实有私心。”
说完顿了顿,似乎下足了决心,道:“自从有了你们夫妻俩资助的银子,我立马就请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来给勇儿瞧病。但大夫说,勇儿的病拖了太久,已是...已是药石无灵。用最好的药恐怕也只能拖上半年了。可怜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眼看就要阴阳相隔,做父亲的,当然想为他完成唯一的愿望。”
方有年和萧小蝶猛然听到方勇将不久人世的消息,又见到方大军泪眼连连,不禁都十分伤感。但又想不明白这与方五娘到底有什么干系。
方大军见方有年夫妻不说话,忍了忍泪水,又道:“勇儿喜欢方五娘,以往曾多次提出要娶方五娘,可是我们不答应。后来病中听见方五娘被休,也说要娶她。但当时我们已经山穷水尽,方大牛那人要价又高,我们买不起。刚才,见到你们要把方五娘送人,叔父就求你们,把方五娘卖与我。”
方大军说完就要下跪,吓得萧小蝶连连躲开。方有年眼快,一把就上前扶住了方大军,又转头望萧小蝶。
方勇是将死之人,要方五娘嫁过去当寡妇,岂不残忍?但可怜天下父母心,方大军为了自己亲儿,都要下跪了,这又该如何是好?
萧小蝶见被两人望住,心中也是难受,便道:“叔父快别这样,不如这样,我们先问问方五娘的意见,看她愿意去哪里罢了。”
方大军听了,便道:“她已是卖了给侄媳妇你,全凭侄媳妇话的事,那还到她反驳?”
方有年知道萧小蝶所想,也觉得应该看看方五娘意见,于是道:“蝶儿说的是,叔父,虽然说已是卖身给我们家,但到底亲戚上头,抬头不见低头见,若她自己不愿意,就怕她大哥来胡搞蛮缠。”
方大军想起方大牛的为人,深知他真是无事捣三分的人,若知道自家妹子被逼嫁与病秧子,肯定要来搞事,于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萧小蝶见大家都无异议,便唤来福丫头把方五娘带进来。
方五娘进来,萧小蝶见她眼圈还是红的,想是刚刚哭得太久了。但事情关键在她,也不再等,便道:“方五娘,大军叔父想把你讨了去,嫁与方勇作妻子,你认为如何?”
方勇病着,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方勇对自己,倒是很有情谊。方五娘虽然鲁莽,但却不是蠢人,知道方大军肯放下身段,让自己儿子娶一个嫁过的女人,肯定是方勇的病情不如人意。嫁过去很可能就是当寡妇的命,但到了族长家,侍候一个老头子也不见得是好事。左右为难着,方五娘不知如何是好,便闷声不作。
萧小蝶见方五娘没有说话,以为她不愿意,便道:“你若不愿,还是去族长家里罢。”
方大军听了,忙说:“五娘侄女儿,你念在勇儿对你真心,你就答应嫁过来吧,图他开个心,兴许病就好了。”
方五娘听见方大军如此说,越发肯定方勇病情严重。但自己只是想离开方大牛家,并不是想去侍候个老头子。若方大军家肯待她如亲女儿一样,哪怕当个寡妇又如何?总比去受老头子蹂躏的好。于是亲自上前扶了扶方大军,然后向萧小蝶道:“我愿意嫁与方勇。”
方大军听了,很是高兴。
方五娘却又接着说:“但我有个要求,若叔父答应,我就嫁与方勇,若不答应,我宁可去侍候族长。”
方大军听了连连道:“答应,我都答应。”
萧小蝶却是清醒的,连忙上前阻止道:“你且先说一说。”
方五娘缓缓道:“我知道方勇对我如何,所以我不管他在病中仍愿意嫁过去,但丑话说前头,若以后方勇有什么事,我希望我还能留在叔父家,除非自愿,不得出妇。”
方大军听到“以后方勇有什么事”一句很是不爽,心里觉得是方五娘咒骂他的儿子。虽然方勇病情不容乐观,但事实是一回事,与别人说出来是一回事。所幸现在一心只想帮儿子完成心愿,不愿节外生枝。便点头答应。
萧小蝶和方有年倒觉得这样一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人家自愿嫁与你的儿子,作好了当寡妇的准备。若儿子离世后便被休了,可是要遭世人唾弃的。若再被赶出了门,让她一个孤女能去哪里?
方五娘见方大军答应,又道:“请有年大哥,大嫂子作个见证。”
萧小蝶倒是有点欣赏她有这般见识,便点了点头。又念及她小小年纪,便遭遇如此,又道:“来福丫头,给方五娘备套嫁妆罢。”
方五娘听到萧小蝶还要为自己备嫁妆,先前对萧小蝶的怨恨一扫而空,跪下来就道:“多谢大嫂子。”
萧小蝶见她真心,把她扶了起来。便问方大军:“婚事该当如何?”
方大军听到问,便道:“勇儿病中,不好大办,自当扯两幅红布挂一挂便可。”
方五娘听完也没有意见,毕竟嫁过一回,能再当正妻已是庆幸。方大军自觉得方五娘嫁过人,娶她当正妻,是为了满足儿子心愿的无奈之举,若大搞起来实在丢人,所以便有此一说。
萧小蝶见大家都不反对,只命人把为方五娘准备的嫁妆送过去。方五娘与方大军齐齐道谢后。方五娘当日便跟了方大军回去侍候方勇。
见客人散尽,萧小蝶心中不知该为方大军老年丧子还是为方五娘的不幸遭遇所感触好。
方有年知道女人向来多愁善感,见萧小蝶这般脸色,好不心疼。逐把她搂到怀里,软言轻声地安慰了一番。
萧小蝶深感有这样的丈夫而为自己庆幸。于是便主动拉了丈夫的手。
方有年见妻子主动,那经得起诱惑,立马就把妻子抱进房去,把该干的事情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