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比试黛儿虽然获胜,且看上去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但为了抵抗罗曼音乐中的精神攻击,她体力和精神力都消耗十分巨大。她需要休息。于是黛儿选择不进行连续挑战,而是让出了比武台,换抽到“贰”的人上台挑战。如果下一个人挑战的对象恰好是黛儿,那么她可以申请一个小时之后再开始比试。
罗曼虽然遭遇了挫折,并为刚才的经历感到难以置信——他感到自己被人抓住却无法看见他们,这样新奇的体验削弱了他的挫败感。离开擂台前,罗曼不忘鞠躬向自己的对手表达恭喜和敬意,虽然对方只是微点了下头作为回应。最后,在用不加修饰地兴味眼神回头望了那个脱掉斗篷曝露在光线之下的纤细女子一眼后,罗曼跳下石台边缘。黛儿随后也缓步退下。
简单的场地清理(工作人员收走黛儿落下的斗篷和一把短剑)后,考官克列勃勃下令请下一位挑战者步上比武台。令大家略感意外的是,惑隐站了出来,在大家来不及有所反应的瞬间,他利用他的影能从自己所站的位置瞬移到了比武台上台柱投下的阴影中,而他的眼神比任何阴影都更加幽暗,那纯粹而深邃的黑瞳不带任何情绪的环顾四周,在某几个人的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
抽到第二挑战序位的竟是惑隐!几乎没有谁想要对上他!大家心中在场最危险最强大的一人!更别说在比试还未开始之前他便利用出场的机会威慑了众人。此刻,他的眼中一簇来自地狱的业火悄悄燃烧了起来,黑色的火焰不规律地跃动着,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一种足以致命的危险讯号。
被惑隐目光扫过的人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即使强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他们的心中仍难免震颤。除了,伊露,她很诧异地发现惑隐的目光竟然从她的身上一掠而过,而未多停留片刻,他不打算挑战她吗,毕竟上次他们的冲突因她的醉酒无疾而终,他们之间的战斗还缺少一个明确的结果,输或赢。
最终,惑隐的目光移动在某人的身上不再离开,“出来,做个了结吧。”
扎着马尾辫的男人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他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无所畏惧并显出他对惑隐的不屑一顾,可他却觉得对方那恶魔般的幽黑瞳仁早已将他看穿,看出他的虚弱,看出上次那一战留给他的抹不去的阴影。
为了使自己不显得气弱,颇化身为风,一阵狂风将他卷起并把他带至台上。
两个男人都用自己的手段彰显了他们的实力,这势必会是一场精彩的打斗——两个气场阴暗而危险的男人,两个掌握着不同能力的异能者,而且两人之前似乎还存着着某种私人恩怨……只要想一想,台下的观者们便觉得自己的血液正热烈地燃烧起来!
没有任何言语说明或其它表示开始的动作示意,颇毫无预期地发动突袭,他妄图用在惑隐还未做好防备措施之前发动猛烈攻击,最好是可以一举获胜!他希望可以用一场胜利从记忆中删去惑隐面无表情斩向他的那一幕,那一刻曾令他的自信被彻底摧毁,使他陷入死亡的恐惧……
颇在一开始便使出自己的最强手段,毫无保留。他操控着巨风向惑隐席卷而去,想把惑隐的身体绞碎,成为千万块再也拼不起来的碎泥。
如果惑隐死了,他会好心地帮惑隐收尸,给他的尸体找个最好的去处,那些野兽的口腹!
可是,很快颇便惊异地发现,惑隐的能力在短短的数十天里便又提高了一个层次,他的能力似乎已经再也无法对惑隐产生威胁——
狂风中,一团黑影急速转动,保护着惑隐不受任何伤害。在惑隐控制着自己的影能和对方的风能达到一种稳定的抗衡,他确定颇的攻击再也无法突破他的防御时,进攻随之发动。
如藤蔓般地影从肆虐的风中穿越、突破、不断向前伸展,它们像蛇一样灵敏而迅速地发动攻击,颇在比武台上不断地奔跑躲避着,甚至不得不收回大部分的攻击用来加速移动和防御。
台下的观众们很快就发现台上的两人并不如他们预期中的势均力敌,而对两人不久前的那一场战斗有所了解的两位考官、科学怪人、小可和伊露比其他人更加震惊,上一次惑隐虽然最后获胜可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被压制地状态,这次却是完全的一边倒!人们发现惑隐的实力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再次超出他们的预期,他真是一个难以估量的存在。
很快,他们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惑隐并不打算将比试拖得太久,他似乎习惯速战速决。
奔逃闪躲中,一个颇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瞬间,一个他全然忘记方便的威胁——他自己的影子!
工作人员和考生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颇脚下的阴影突然幻化成一株巨大的食人花将颇一口吞下!那影子一样的花甚至如同真实的植株般咀嚼着颇的身体!
颇在一团阴影的包裹围困中竭力挣扎,他不敢想象在他挣脱之前惑隐赶到会发生怎样的情景,他必会向上次那样一剑斩向他的脖颈!颇心中深深地明白,从破魔星上出来的人都是些冷血无情,内心绝不会有分毫动摇的怪物!
对死亡的恐惧使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将所有的力量凝聚手中用力划下,终于让黑暗产生裂缝!他再接再厉,不停挥舞着手中风能凝聚的利刃,终于使半个身体挣脱束缚。
可惜,来不及松一口气,死神便已降临在他面前!
惑隐手持如同上次一样的影剑站立在他面前。颇看到惑隐眼中的黑炎愈烧愈旺,完全没有熄灭的可能。在惑隐的黑剑降临之前,颇用尽全力刺出手中的短刃——
一道喷溅而出的鲜血出现在每个人的视线中,染红了很大一片地板。
同时还有一截被斩断的手臂随着血液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掉落地上。
惑隐的剑直指颇的咽喉!一丝血线出现在颇颈部的正中。竖行的血线,从一个细小的伤口流淌而出。
颇额头的冷汗淋漓,他知道只要惑隐的剑再向前一寸他就必死无疑。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会死了,因为惑隐眼中的火焰已经熄灭。
可是他又输了,输得彻底!
颇的眼底闪烁着不甘的愤恨。断臂的疼痛使他额头和颈部的青筋通通暴起,它们狂乱的跳动,血液的快速流失让他的面色苍白,看起来虚弱的如同常年卧床不见阳光的病患。他心中的紊乱情绪更是让他难以抵挡,可是一种新的、更深刻和难以扑灭的情感在他心中衍生,这种感情生长地如此迅速,很快便超过了他所有其他的情绪,甚至是对惑隐的恐惧。那是一股全然的恨意,终有一天,他会将惑隐加诸在他身上的屈辱和挫败全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