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很丰盛,但是席间的话题却并不轻松。始终保持着笑容的格芬哈特四世并没有直接允诺克丽丝汀的请求,这个滔滔不绝的国王虽然一再表示了对卡罗迪亚的同情,但同时也宣称他必须向王国高层征求意见,才能决定是否出兵援助卡罗迪亚。虽然克丽丝汀的内心十分焦急,但是年轻的女王还是真诚的向格芬哈特四世表达了谅解。
第二天一早,格芬哈特四世在皇宫召集了安那克西亚王国高层会议,商讨是否接受卡罗迪亚的援助请求。到场的人员包括王国军务总长沃特恩元帅、参谋本部总长刚多斯元帅、陆军元帅克莱利昂、教皇保罗斯、主教古尔布兰森,以及鲁纳狮鹫首领哈肯拉兹等安那克西亚军队和教会的高层人物,格莱明中将作为舰队方面的代表,被特许参加此次会议。
“想必各位已经获悉了此次会议的议题,”格芬哈特四世环顾全场,“卡罗迪亚的克丽丝汀女王正在驿馆等候消息,所以无论我们今天的会议作出什么样的决议,我都希望能够尽管回复对方的请求。各位清楚了?”
“是的,陛下!”教皇保罗斯率先答话道,“不知陛下是否已经有所打算了呢?”“还没有,阁下,”格芬哈特四世大笑道,“各位知道,出兵帮助卡罗迪亚复国将会大幅度提高安那克西亚在恩洛斯和埃拉西亚的影响力,如果成功,我们或者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卡罗迪亚,这对我们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跨越大陆的战争不论从人力还是物力上都具有非常的困难,所以,我现在很难作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决定。”
“容我直言,陛下,”刚多斯元帅插话道,“我反对介入恩洛斯的陆上战争!”“哦?讲下去。”格芬哈特四世催促道。“陛下,您知道,尽管王国拥有整个克罗恩的最强舰队,但这并不表示我们能够解决卡罗迪亚现在面临的困难,这一点,我想克莱利昂元帅应该不会反对吧?”刚多斯把头转向陆军元帅。
“刚多斯元帅说的没错!”克莱利昂元帅点头道,“陛下,从目前已经知道的情况来看,恩洛斯的局面已经全部失控,战争已经波及了整个大陆的领土。尽管与卡罗迪亚直接交战的是曼捷因联邦的利奥尼德阵营,但同属于曼捷因联邦的维罗斯特很可能已经派遣牛头战士和狂暴狮鹫进入到卡罗迪亚内部,尽管我不能确定维罗斯特的牛头战士能否与尼根的牛头人相比,但是狂暴狮鹫的力量想必陛下应该清楚……”
“狂暴氏族的力量非常强大,”哈肯拉兹抖动了一下白色的羽毛,截住克莱利昂的话头,“虽然他们的实力已经在当年的王位战争中有所削弱,但是如果他们介入战争,我很难保证能够顺利的击溃他们。”“哈肯拉兹首领说的没错,”军务总长沃特恩元帅接着道,“而且如果王国参与到恩洛斯的战争中,我们的战士将要面对的还有维罗斯特的努萨伊龙族,陛下,您知道,尼根巨龙的力量……”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刚多斯元帅忽然道,“根据克丽丝汀女王的描述,维真尼亚海湾已经落入了利奥尼德的亡灵巫师手中,而目前,我们不清楚是否卡罗迪亚的其它港口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的舰队甚至连在卡罗迪亚登陆都将面临巨大的困难。因此我反对让我们的士兵去为一个和他们毫无关系的国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做无谓的牺牲!”
“那么说各位是不同意向卡罗迪亚派兵了?”格芬哈特四世沉声道。“是的!”沃特恩元帅回答道,“我们现在甚至连敌人的力量都不清楚,别忘了恩洛斯的战乱还有来自杰丹的俑兵实力,我们对‘席恩之剑’的实力一无所知,这种盲目的战争是不会取得胜利的!”
“即使我们击溃了曼捷因联邦和‘席恩之剑’,卡罗迪亚仍然会面对来自恩洛斯北方野蛮人的威胁,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战争漩涡,一旦我们踏进去,恐怕很难轻易抽身!”沃特恩元帅继续补充道,“别忘了,目前对我们来讲,最大的威胁是来自于尼根的巨龙女王海洛伊丝……”
“请不要这么轻易作出判断,先生们!”一直坐在教皇保罗斯下手的主教古尔布兰森忽然出声道,“我认为这都不是我们拒绝向卡罗迪亚提供帮助的借口!”
“众所周知,”古尔布兰森环视着众人,慢慢说道,“安那克西亚和卡罗迪亚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贸易伙伴或者人类同盟的关系,作为女神的忠实信徒,我们必须履行对在女神面前作出的承诺……不能因为自身可能受到的伤害而放弃自己的伙伴,我们要求的不应当是任何利益的回报,诸位难道忘记了自己在神坛前的起誓么?”
“主教大人!”刚多斯元帅正色道,“在道义上,我们当然支持我们的朋友和同盟,但就当前的形势来讲,盲目出兵只会把安那克西亚拖入到无尽的冲突中去!你应当为安那克西亚的子民着想,单纯的同情心在此没有任何意义!”
“我认为您对增援卡罗迪亚的意见过于功利,”主教大声反驳道,“也许我们要做的事情困难重重,但至少仍有希望挽救卡罗迪亚的百姓,女神要求我们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绝不单单是我们的民众,希望尽管渺小,但能给我们生存下去的勇气,元帅,作为一个军人,帮助一个国家脱离战乱是您的使命和荣誉!”
“不!主教大人,”沃特恩元帅摇头道,“正如您所讲的,我们都是女神的忠实信徒,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但是作为一个军人,我首先必须为我们的王国和人民负责,我的尊严和荣誉是保护我的人民,而不是让他们为了什么狗屁的道义去牺牲生命……”
“沃特恩元帅,”看见军务总长额头绷起的青筋,克莱利昂元帅拦住了话题,“主教大人,据我所知您的母亲曾是卡罗迪亚的贵族,我也能够理解您伟大的想法,但是……”“克莱利昂元帅!”主教显得有些愤怒,“我支持帮助卡罗迪亚绝非我个人的身世原因,而是出于对女神的忠诚,您的话语对我而言是一种侮辱!”
“主教先生,请冷静,我相信元帅不是这个意思,”格芬哈特四世制止了众人的发言,“我想我已经清楚了各位的观点,教皇阁下,您还有什么建议要提供给我?”“是的,陛下,”保罗斯颔首,“从道义上,我支持古尔布兰森的建议,但是现实的情况也许并不允许我们展现宽大的仁慈……”
“教皇大人!”古尔布兰森正要辩解,保罗斯连忙拦住了主教的话头:“我想陛下仍有自己的想法需要考虑,我们今天所说的仅作为供陛下作出决断的意见,至于是否准备向卡罗迪亚出兵,相信陛下最后会给我们和卡罗迪亚女王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离开格芬哈特四世的皇宫,古尔布兰森陪同教皇保罗斯返回神殿。这个中年男子此刻一言不发,脸上满是愤怒的表情。教皇保罗斯倒是始终面色平和,直到两个人进入神殿,保罗斯才回身看着自己的学生:“古尔布兰森,你今天在陛下面前太失礼了!”
“教皇大人,我……”没等古尔布兰森解释,教皇继续说道,“我理解你的想法,而且我也支持你的主张,但是很明显军方并不赞成我们的意见,我无意为此造成教廷和军方的隔阂,毕竟这种事最终还要由陛下来决定……”“我了解了,大人。”古尔布兰森垂首回答道。
“我能够了解格芬哈特陛下的决定,”克丽丝汀从安那克西亚皇宫返回驿馆,颓然坐在椅子上,“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年轻的女王一把拉住斯瑞尔的手,“难道我们真的无法挽救卡罗迪亚了么?我该怎么向卡罗迪亚的子民交代……”“陛下……”斯瑞尔摇着头,却不知该怎么来安慰面前的年轻女王。
“至少我们还可以拼死一战!”法迪尔上校来在自己的女王面前,“为了王国的荣誉,陛下,相信我们的战士和人民都会奋战到最后一刻的。”“可是,”克丽丝汀阖上双目,“我看不到希望,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