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克丽丝汀低声道,“利奥尼德的军对已经深入到卡罗迪亚境内了?”“绝无可能!”法迪尔断然道,“且不说亡灵的军队是不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击到这里,单就暮色森林的地理位置而言,魏特玛决不会将这片人迹罕至的丛林作为主要的进攻目标,所以,我认为袭击村子的僵尸和吸血鬼也许只是一些渗入卡罗迪亚的零散亡灵。”
“嗯,我赞同上校的判断!”斯瑞尔接话道,“丕平,和我们一起走吧,女王陛下正准备为击败亡灵军团而到安那克西亚寻求帮助。”“女王陛下?”丕平这才仔细观察着克丽丝汀,“原来是卡罗迪亚的国王,真没想到……好吧,反正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只要能让那些混蛋受到应有的惩罚,我愿意随你们到埃拉西亚去。”
“太好了,”克丽丝汀点头道,“大家早些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还要继续赶路呢!”“好!”斯瑞尔一边附和着,一边和法迪尔把帐篷重新移动了一下位置,远远离开了那个狰狞的吸血鬼尸体。
等到几个人都睡下之后,那个本已僵硬的吸血鬼的手指忽然微微动了一下,随着吸血鬼尖利的手指慢慢张开,一团黑色的烟雾从他的掌心中弥散出来,渐渐形成一个黑色的影子。这个黑色影子的上面仿如人的上半身,下面则慢慢变淡,好像一个略有倾斜的倒三角,眼睛的部分尽管也是黑雾涌动,却隐隐透出微弱的光亮,宛如林间飞舞的萤火。
黑影贴近吸血鬼的头部,仔细看了看,在确定这个倒霉的家伙确实已经没有一点存活的可能后,才怨毒的瞟了瞟不远处克丽丝汀等人的帐篷,然后借着风势升上高空,向暮色森林的东方飘去。
黑影飘过丛林的边界,来到维真尼亚海湾上空,顺着海岸线向南继续飞去。星光下的维真尼亚海湾波光闪动,海面上仅有的几艘船此刻也都停泊在海面上,随着海风轻轻的晃动。黑影飘过一艘多桅帆船的时候,忽然从甲板上飞起一道银色的魔法箭光,强烈的光芒瞬间吞没了这个黑色的影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哒”声,黑影变成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球体掉落在甲板上。
“这是什么?”甲板上一个头发卷曲的法师模样的男子走到黑色球体边,回头问道。“这……”随着轻巧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手执法杖的银发精灵女子来到了男子的身边,伏下身盯着甲板上的球体,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看上去似乎是什么不太洁净的东西。”
“这是利奥尼德的阴魂!”温柔的声音从两个人的身后传来。“这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难道卡罗迪亚已经……”银发精灵疑惑的问道。“我也想不明白,萨尼小姐也许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茱丽娅回答道,“不过恐怕要等明天再说了。”
“嗯,”斯梅丽直起身,“茱丽娅,我们明天该到维真尼亚了吧?”“嗯,”茱丽亚拢了一下银色的腰带,“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想你们马上就能踏上卡罗迪亚的土地了。”“太好了!”皮克拍着手掌,“可惜我还不清楚从卡罗迪亚取道托斯卡纳需要多长的时间。”
茱丽娅思索了一下,看着皮克:“从维真尼亚出发的话,至少也要将近三个多月才能到达波典,这段旅程相当的漫长呢!”“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斯梅丽叹息道,“贾克纳斯的军队已经封锁了托斯卡纳的所有边境港口……真没想到詹姆斯的军队竟然那么容易就攻入了托斯卡纳……”
“就如同我也想不到海德格劳斯陛下会失败一样,我们都低估了那些野蛮人的力量。”皮克咬牙道,“我只希望卡罗迪亚还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应该不会的,”茱丽娅接话道,“萨尼小姐说过,贾克纳斯的军队仍在费林格和托斯卡纳境内,这两个国家的抵抗力量恐怕也同样超越了詹姆斯的想象……”
“嗯……”斯梅丽刚要说话,船舱的大门忽然“咯吱”一声被推开,萨尼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小姐!”茱丽娅躬身。萨尼挥了挥手,来到黑色的球体前边,眉头随之皱了起来:“清理掉!”“是,小姐!”茱丽娅转身去拿扫帚。
“看来情况相当糟糕呢!”萨尼低语道,她抚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来到船舷边,把修长的十指互相交叉在一起,脸上泛起柔和的光晕,银色的光芒慢慢笼罩了萨尼的全身。斯梅丽和皮克看着眼前的景象,互相对视了一眼。另一边茱丽娅的眼中则充满了崇敬的神色。
十几分钟后,萨尼慢慢转过身,神色变得十分凝重,低声说道:“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卡罗迪亚现在面临的困难远比费林格和托斯卡纳更为严重……”“什么?”斯梅丽盯着萨尼,“萨尼小姐……”“请原谅,斯梅丽,你知道我通常都不愿去做任何预测,不过……”萨尼咬着嘴唇,“现在斯坦德威克已经陷落,曼捷因联邦议会已经批准了全面入侵卡罗迪亚的战争提案,利奥尼德的先头部队已经突破了希尔斯丘陵,现在卡罗迪亚的新任女王正向维真尼亚前进,想要到安那克西亚寻求格芬哈特王朝的帮助。”
“这……”斯梅丽瞠目结舌,只听萨尼继续说道,“可是维真尼亚现在笼罩着巨大的阴影……我看不出那是什么,斯梅丽,皮克,我建议你们暂时不要返回各自的国家,卡罗迪亚女王需要你们的帮助,埃拉西亚之行意义重大……”“萨尼小姐!”皮克刚要插话,萨尼忽然向他摆了摆手,“这只是我的建议,是否采纳由你们自己决定。”说罢转身走入船舱,轻轻合上舱门。
“斯梅丽小姐……”皮克看着萨尼离开,转过头问向银发精灵,“我们该怎么办?”斯梅丽望着海面,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回答道,“也许我们该遵从萨尼小姐的建议,尽管我和你的国家现在都处在战火之中,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并不足以扭转整个局面,如果卡罗迪亚的女王能够获得来自埃拉西亚的帮助,我们的国家也许能从中取得巨大的利益。”
“好,我听从你的安排,斯梅丽小姐。”皮克点头道。“不过,我现在还要确定一件事,就是卡罗迪亚的女王是否值得我们去帮助她,她到底有没有能力挽救她的国家……”斯梅丽翘首道,“明天,这个谜底就可以揭开了,希望她不会令我们感到失望……”“嗯。”皮克一边附和着,一边将目光落在遥远的天际。
晨曦划破海面的时候,萨尼的大船开始继续向着维真尼亚港口的方向前进。萨尼坐在甲板上的锦团上,轻轻拨动着手中的竖琴,早起的海鸟在桅杆上空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声。斯梅丽和皮克尽管面带笑容,却仍然显得有些不安。
快到中午的时候,甲板上的众人终于可以远远的望见岸边高大的城堡。维真尼亚港口喧闹的声音贴着海面传了过来,茱丽娅来到萨尼的身边,轻轻说道:“小姐,我们就快到了。”“我知道了,”萨尼微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来到这里是在多久之前?”“恐怕是在七十年前吧?”茱丽娅思索着。“不止啊,茱丽娅,应该是七十八年前……”萨尼淡淡说道,“恐怕维真尼亚城堡的主人已经换过几个了。”
“我有时候真不明白长久的生命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萨尼继续道,“也许像人类那样短暂的生命才更能体会某些东西的可贵。”“小姐,”茱丽娅回答道,“但是人类会有无穷无尽的遗憾,他们短暂的生命有太多事情来不及去做……”“是的,茱丽娅,”萨尼笑道,“他们没有时间去弥补那些令自己永远遗憾和悔恨的事情,也没有机会去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或者说他们有时候根本来不及考虑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小姐,”茱丽娅看着这位宛如少女的主人,“您今天似乎特别的高兴?”“嗯,”萨尼点了点头,“虽然我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我能感到有些对我很重要的事情等在维真尼亚港口,我知道……”
多桅帆船终于靠近了港口的长桥,斯梅丽扶在船头,向码头上望去,眼前的情景却让这个见多识广的精灵大吃了一惊。
尽管码头上和港口内的人群熙来攘往,但是把守各个路口的已经不再是卡罗迪亚的皇家海军,无数的骷髅兵和僵尸在几个吸血鬼和巫妖的带领下,正在整个港湾内不断的盘问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远处的城堡门前,利奥尼德的黑色旗帜正在随着海风不停的上下翻飞,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