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听取了克丽丝汀等人的详细讲述后,西格蒙德的神情明显沉重了许多,“现在发生的一切对卡罗迪亚来讲不啻是一场灾难,我对我们现有的部队能否帮助卡罗迪亚渡过这次的难关深表忧虑。”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部队?”克丽丝汀追问道。“如果算上前次我依照克里斯蒂安将军的指令派往斯坦德威克的十字军骑兵团,以及各地领主手中的军队,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击败利奥尼德亡灵军队的可能,”西格蒙德思索着,“但是,这次希尔斯丘陵的失败将会让曼捷因联邦议会迅速通过对我国发动全面战争的议案,所以,我们现在的敌人已经不只是魏特玛和他的死灵序列……”
“那我们该怎么办?”克丽丝汀追问道。“陛下,很遗憾,一旦维罗斯特的巫师行会介入这场战争,我们可能完全无法进行有效的抵抗,您知道,我们已经失去了皇家第一军团、皇家骑士团和十字军的部分精锐,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们甚至不得不放弃阵地战,至于游击战可以坚持多久,我完全没有把握……”
“难道卡罗迪亚真的没有希望了么?”克丽丝汀的声音有些嘶哑。克里斯蒂安将军看着自己的女王,叹息着摇了摇头,只听大检察官继续说道,“也许还有一个办法,只不过……”说到这里,西格蒙德忽然停顿了一下,看着克丽丝汀,“这个办法可能需要您付出一定的代价,而即使您肯付出相应的代价,能不能有所收获我仍然无法预计……”
“那是什么办法?”克丽丝汀凝视着大检察官的眼睛,“只要能让我们的国家获得解救,我不在乎付出任何代价!”“陛下,”西格蒙德轻阖双目,“您知道,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强大的军队,可惜在恩洛斯已经无法找到能够给我们提供援军的国家,所以,我们只能到其他的大陆去寻求帮助,而唯一可能给我们提供援军的国家只有一个,那就是埃拉西亚的安那克西亚。”
“您的意思是让我派遣使者前往埃拉西亚?”克丽丝汀询问道。西格蒙德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不是派遣使者,而是要陛下亲自到安那克西亚,向格芬哈特王朝的统治者请求救兵!”看到克丽丝汀一脸错愕的表情,大检察官继续说道,“安那克西亚的现任国王格芬哈特四世是个好大喜功的人,而且极好面子,所以如果我们派遣使者可能会适得其反,但是如果陛下亲自前往,也许……”
“可是如果他们拒绝帮助我们呢?”克丽丝汀望着西格蒙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好吧,不论如何,这总是一个办法,克里斯蒂安将军,请您即刻安排,我明天一早就动身前往埃拉西亚!”
“陛下,明天就动身实在有些太仓促了……”克里斯蒂安将军回答道。“不,我们不能再拖延了,否则我恐怕来不及……”克丽丝汀继续道,“将军,在我离开卡罗迪亚的这段时间,由你作为最高指挥官,全面负责王国的防御,请不要让我失望!稍后我会起草一份委任状给你。”“是,陛下!”克里斯蒂安将军躬身道。
克里斯蒂安将军和大检察官西格蒙德离开之后,克丽丝汀转身面向丽娅和斯瑞尔:“这些日子多亏有你们保护我,可是我现在必须离开恩洛斯,所以我明天会安排克里斯蒂安将军遣人陪同你们返回托斯卡纳,丽娅,请向索罗斯王转达我的敬意,希望我仍然有机会与他见面。”“陛下,”丽娅欠身道,“尽管丽娅有陪同陛下前往埃拉西亚的愿望,但是我必须返回波典,向我王禀告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请陛下自己保重身体,丽娅愿陛下一路顺风!”
“嗯,”克丽丝汀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伤感的神情,“斯瑞尔,你也一样要保重啊!”“保重什么?”斯瑞尔讪笑道,“我可没有回托斯卡纳的打算,我要跟随陛下一起去埃拉西亚,正好顺路去埃里看望几位老朋友!”“斯瑞尔,你不和我回去波典?”丽娅感到有些意外。“暂时不,”斯瑞尔握住丽娅的双手,“我不放心让女王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有我跟随,你也会放心很多吧?”“斯瑞尔……”丽娅的声音有些呜咽,“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第二天一早,丽娅辞别了克丽丝汀和克里斯蒂安将军等人,在十几名十字军骑兵的陪同下离开了铁十字堡垒,踏上了返回托斯卡纳的旅途。中午时分,克丽丝汀和斯瑞尔也率领着一百名十字军骑士,在法迪尔上校的指挥下,告别了克里斯蒂安将军和西格蒙德,开始向东行进。
目送着女王离去的背影,克里斯蒂安将军叹了口气,看了看西格蒙德:“你真的觉得法迪尔有能力护送女王陛下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么?”“相信我,他一定行的,”大检察官颔首道,“我能感觉的到,这个上校比我们的某些高级军官更有才干,”西格蒙德盯着克里斯蒂安将军的眼睛,“反倒是我们,保卫卡罗迪亚的难度可能会远远出乎我们的想象……”
西格蒙德离开军事会议厅的时候已近午夜,尽管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不停讨论,这个万人瞩目的十字军大检察官仍然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他缓步走过铁十字堡垒的碎石甬路,来到十字军大教堂,看守教堂的僧侣连忙向西格蒙德致以敬礼,大检察官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进教堂,将厚重的大门轻轻阖了起来。
教堂内没有掌灯,正前方祭台上高高悬挂的女神画像在幽暗的月光下反射出清白的颜色,西格蒙德走到座椅的最前排,欠身坐了下去,仿如自言自语般道:“人类真是麻烦,不管多大的事情都能争论个不休!”“这是他们的特点,或者说是大多数人类的特点!”阿萨王的身影从漆黑的角落里慢慢显现,“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容易受到蛊惑和煽动。”
“说得没错,”大检察官露出一抹微笑,嘴角显出锋利的尖牙,“按照阁下的要求,那个小女王已经在去往埃拉西亚的路上。”“很好,”依旧隐藏在黑色斗蓬下的阿萨王回应道,“下一步你和历山德要做的就是协助卡罗迪亚的军队抵抗曼捷因联邦军队的进攻……”
“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西格蒙德盯着阿萨王黑色的轮廓,“我们真的必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么?”“必须!”阿萨王走到西格蒙德的面前,“不错,就是必须,我不介意你是否能够了解我的意图,只要你服从我的命令,这就足够了……”
“我是在服从塞尔伦大人的命令!”西格蒙德更正道。“不,大检察官先生,不仅是你,就连塞尔伦也同样要服从我的命令,别忘了,我是唯一能够帮助你们解放罗密欧先生的人,唯一的,我想你懂我的意思,对么?”阿萨王笑道。
“是的,阁下,”大检察官低下头,“为了罗密欧大人,我们将竭力为您服务!”“你们是在为罗密欧先生服务,”阿萨王坐在西格蒙德旁边的座位上,“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清楚,我们的目标可不是要把曼捷因联邦的军队从卡罗迪亚彻底清除,我们只是要让这场战争持续下去,直到完成我们的计划。”
“我了解了,塞尔伦大人也曾下达过同样的指令,”西格蒙德沉声道,“这关系到克里根人的荣誉和尊严,请阁下放心!”“嗯……”阿萨王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女神画像的面前,抬起头,用深藏在斗篷下的眼睛注视着画像上帕尔缇娜安详的脸庞,陷入了沉默之中。
等到西格蒙德站起身来的时候,阿萨王已经消失在空旷的大教堂中,只有月光从窗棂中透过,在地面上泛起青色的寒辉。
此刻,清泉平原的另一边草丛中,一个宛如梦幻的小精灵头顶花冠,挥动着透明的双翅,在皎洁的月光下轻巧的旋转着,慢慢落在银发男子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