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奥丁的手指离开萨尼,一个光球在女诗人的头顶出现,银色的光晕散去的时候,一个熟睡的小精灵出现在萨尼的胸口,透明的双翼在星光的照耀下泛起光点。奥丁注视着萨尼长长的睫毛,拎起小精灵放在自己的肩头,对沉睡中的萨尼地声说道:“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将从你的记忆中彻底消失……你和你的伙伴永远都不会记得关于我的一切,萨尼,原谅我,这样你至少不用承担思念的痛苦……”
“这个小精灵是你生命的一部分,我将透过她的眼睛注视着你……”奥丁站起身,看着萨尼,“我不会忘记曾经承诺过的一切,终究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仍然……”银发男子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再次深深望了萨尼一眼,然后迈开脚步向丛林的深处走去。
奥丁的身影没入树林的时候,他肩膀上的小精灵忽然发出一声呻吟,男子侧过头,只见这个萨尼记忆凝聚成的小精灵正揉着紫色的眼睛看着自己。“我在哪里,你是谁?”小精灵翘首瞪着奥丁。后者对小精灵笑了笑:“你是我的伙伴,这里……”奥丁环顾着周围的树木,耸了耸肩,“我们只是路过这里。”
“噢?”小精灵撇着嘴,抓着自己的头发,“那……我是谁?我们去哪里?”“我们……我们去杰丹。”奥丁哑然失笑,“你叫塔妮,怎么,睡了一觉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你这个小笨蛋!”
“塔妮!”银发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黑色丛林中的时候,一直注视着塔妮眼睛的游吟诗人忽然失声叫了起来,随着她的声音响起,塔妮眼中的景象忽然消失,紫色的眼睛中只剩下萨尼惊异错愕的表情。
“你……是我……”萨尼“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另一边的小精灵塔妮此刻也重新恢复了知觉,她拍动翅膀来到萨尼跟前,眼中同样满是迷惑:“我们……萨尼,我们是……这一切都是奥丁……”
“怪不得我对他会有那种亲切的感觉……”萨尼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我对他毫无理由的信任的原因……”“我是你对他感情的凝聚……”塔妮也喃喃说道,“原来你和我本来就是一个人……”
“塔妮!”萨尼似乎刚刚回过神来,“你们……你们在离开星光之翼后去了哪里?”“我们去了杰丹。”塔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但我经常会陷入沉睡,也许他不希望我知道他所做的所有事情……”
“我们在杰丹见到了一头叫忒提斯的白虎,那头白虎养育了一个叫做布莱克的人类……”小精灵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们拜访过尼根的巨龙,我们也曾在迪雅的卡布拉坎废墟进行战斗,我们和海盗把盏言欢……”
“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快要完成了……”萨尼望着天边的落日,“否则他不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也许吧。”塔妮点了点头,“我希望是这样……可是,很明显他的力量已经不能再维持我和你之间的状态,我好怕……”
“奥丁不会有事的……”萨尼垂首道,“我相信他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别忘了他曾经答应过我们!”“嗯……”小精灵偎依在萨尼怀中,“那一天不会太远了,你说对么?”“放心吧,塔妮。”女诗人用力点着头,两行泪水涌出眼眶,打湿了小精灵透明的羽翼。
“小姐!”就在萨尼和小精灵正在为奥丁担心的时候,茱丽娅忽然从不远处跑过来。这个跟随了萨尼多年的女子气喘吁吁的来到萨尼的面前:“小姐,奥丁,我记起来了,你要寻找的人,就是……”
“茱丽娅,我已经了解了。”萨尼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他从来不曾离开过……”“小姐……”茱丽娅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我就知道小姐一定会找到他的……”
“喂……”茱丽娅离开后,小精灵塔妮忽然仰起头看着萨尼,“我现在很想知道奥丁回来的时候,会怎么对待我们两个,你知道我根本就是你的印记,他该不会……”“你害怕了?小家伙!”听了塔妮的话,萨尼忽然笑了起来,“你怕自己会消失?你怕他会把你重新整合在我的记忆中?”
“我想不会……”萨尼看着小精灵紧张的神情,摇着头说道,“就是他那么想,我也不会让他那么做的,你知道……你看上去……”说到这里,萨尼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自己的言词,“我没有兄弟姐妹,而你……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似乎……差不多……”塔妮点了点头,用头蹭着萨尼的面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我所有的记忆都开始于那个叫做星光之翼的小岛,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们的父母?”游吟诗人吸了口气,闭上眼睛,“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几千年了吧……”
“我们的母亲曾是埃里尊贵的公主……”萨尼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我相信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精灵,在她面前,再美丽的事物都会黯然失色。至于我们的父亲则是安那克西亚达里麦斯王朝的摄政王,他们在母亲代表埃里出访安那克西亚的时候相遇,并且一见钟情……”
“好浪漫……”听到这里,塔妮不由得赞叹道。却见萨尼摇了摇头:“浪漫是要付出代价的,埃里的精灵贵族们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公主嫁给一个人类为妻的,他们为此提出了相当苛刻的条件,甚至要求母亲在王位与父亲之间做出选择,而倔强的母亲为了陪伴在父亲身边,最终放弃了公主的身份……”
“即使如此,母亲仍然失去了父亲……”萨尼的声音中透着悲哀,“人类的生命太短促了,父亲并不具备某些强大法师般的永生力量,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在安那克西亚的宫廷中任职了,在为父亲弹奏完安魂曲之后,我亲眼看到母亲是如何在一瞬间老去的……”
“精灵长久的生命带给母亲的是近乎永远的思念,这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伴随着母亲走完了她的余生,母亲去世后不就,我就离开了安那克西亚……”萨尼抚摸着怀中的竖琴,“母亲去世的时候曾对我说,能够和父亲相遇是她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她告诉我,无论是高贵的身份无穷的财富甚至是永恒的生命,都无法替代父亲对她的爱,尽管那种爱不能够永远伴随在她身边……”
“那个时候我还不能够明白母亲的感情,在我当时看来一个精灵爱上人类是件很不明智的事情,我踏遍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我想知道母亲所说的爱究竟是什么……”萨尼抿了抿嘴,“直到我遇见他的那一刻,我才了解母亲的心意,母亲没有错,只要是为了那个人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我想这也就是奥丁离开我的理由。”萨尼若有所思的说道,“只要我们不受到伤害,他甚至不介意我们忘记他,我想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只是他不明白,没有他在身边,我就算能够永远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去金海找他?”小精灵塔妮抬头看着萨尼。“我不知道……”萨尼拨弄起琴弦,“我不确实他是否还在金海……也许我们现在只能等待,等到我重新感受到他的气息……”
“萨尼……”小精灵忽然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什么?”游吟诗人看着塔妮,“你的问题不就是我的问题,你认为我能给你所需要的答案?”
“当然!”塔妮笑着说道,“我现在很想知道,我究竟应该怎么称呼你呢?肯定不是妹妹,那么该叫你姐姐?或者,我是不是该叫你妈妈?”
“这……”听了小精灵的话,萨尼目瞪口呆的张了张嘴,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