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见了,黑暴风!”男子走近黑暴风和吕比希,把包袱“咚”的一声扔在桌上,自己则一扭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慢慢揭开挡住脸孔的麻布片。黑暴风看着这个人的动作,目光忽然变得十分紧张:“切尔,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明天中午才能到达魔鬼之眼么?”
“稍微早了一点儿!”切尔斜靠在椅子上,用手指着桌上的包袱,“给你带来的礼物,打开看看喜欢不?”“弄什么玄虚?”黑暴风随手扯开油布包袱,少女皮特的副手独眼的头颅随之滚落出来,“啪嗒”一声摔到地上,头颅上仅有的一只眼睛和嘴仍然大张着,似乎还想要喊叫什么。
“给我一杯随便什么酒……”切尔对柜台内的侍者喊道,然后俯身揪起独眼的头发,把这颗丑陋的头颅径直扔出窗外,这才继续对黑暴风说道,“皮特背着我向杰丹走私武器,甚至还袭击我的客人,我说黑暴风,你应该不会也做出这种事吧?”“当然不会了,咱们可是老朋友了。”黑暴风皱着凸起的鼻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就好,我刚刚算了算,皮特手下一共有三百四十七号人……”说到这里,切尔忽然停顿了一下,“哦,不对,应该是三百四十六个人,那个双头食人魔有两个脑袋……”“你把他们全杀了?”黑暴风试探着问道。“差不多,除了皮特的情妇,那个女人应该先奸后杀。”切尔转动着左手中指的指环,歪着嘴笑道。
“这么说……”黑暴风忽然坐直了身子,“你的手下已经控制了这个岛屿,你现在打算对我下手了吧?”“不!”切尔耸了耸肩,“我想跟你合作……”“什么意思?”黑暴风继续问道。只听切尔解释道:“魔鬼之眼原本就是你和皮特两方的势力,你大概占有百分之四十的份额……现在我给你百分之五十的份额,额外再给你两条船,怎么样?”
“切尔,你是说要我为你服务?”黑暴风盯着切尔深陷的眼窝,“我能够拒绝么?”“我想不能……”切尔拍了拍桌子,“当然,我给你选择,黑暴风,你要么跟着我一起发财,要么去下面陪皮特那个狗娘养的。”“切尔,我得承认,你的话很有说服力……”牛头巫师举起酒杯,“为了魔鬼之眼!”
“弗拉伊姆……”切尔离开之后,一直没有作声的吕比希看着自己的老朋友,“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跟那家伙谈谈条件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胆小?”黑暴风抚摸着自己尖利的右角,“这里是魔鬼水域,不是尼根,我只是个海盗首领,不是帝国巫师,对我来说,活下去过好日子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吕比希,你看这里……”黑暴风指着窗外的海湾,“我之所以能和少女皮特相安无事是因为每次我都让他率先挑选猎物,不过可惜,他这次选错了对象。现在切尔的手下一定已经掌握了整个岛屿,你认为我该拿什么去和他谈?更何况……”黑暴风搔着胡子,“放弃一个首领的虚名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我为什么不干?”
“你这家伙……”吕比希笑了出来,“帝国巫师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哈哈!”牛头巫师也大笑起来,“这你倒没有说错,不过你也没好到哪里去!说说看,艾蕾茜娅大人是怎么把你踢出尼根的!”“弗拉伊姆……”吕比希叹了口气把头转向窗外,远处的海滩上,克丽丝汀似乎正在和萨尼争辩着什么。
“克丽丝汀陛下,”身着长裙的萨尼站在海边,看着面前涨红了脸的女王,“陛下的目的是召唤女神帕尔缇娜,只要能够找到圣坛岛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不,萨尼小姐。”克丽丝汀不停的摆着手,“我并非一定要乘坐您的船前往金海,但我不能接受您把我委托给一个海盗,而且这个海盗还跟‘席恩之剑’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女王陛下。”萨尼正色道,“我相信切尔能够帮你找到女神的祭坛,这个海盗的手上有一份相对详细的金海地图,况且他已经答应我……”“萨尼小姐!”克丽丝汀大声打断了萨尼,“我认为您不该如此相信一个海盗,请重新考虑一下这个决定!”“没什么可考虑的!”奥丁的声音在克丽丝汀身后传来,“萨尼小姐不能去金海!”
“为什么?”克丽丝汀转过身,盯着奥丁。后者绕过年轻的女王,来到萨尼面前:“黑暴风的手下已经把给养补充好了,你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那你呢?”萨尼眼波流动。“我?”银发男子无奈的扭着脖子,“我恐怕必须要跟切尔去金海一趟了,把咱们的女王单独交给那些海盗……我还真有些放心不下。”
“克丽丝汀,”奥丁回头对女王说道,“我建议你最好和朋友们道个别,明天早上的时间可能会很仓促……”“一定要这样?”克丽丝汀摇着头。只听银发男子继续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你一定能够找到女神祭坛。”“奥丁……”女王看着自己的朋友,终于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看着克丽丝汀的身影向远处走去,萨尼轻轻叹了口气:“你打算利用这个可怜的女孩到什么时候?”“我可没有利用她。”奥丁讪笑着,“她要召唤帕尔缇娜,我就帮她召唤,这怎么算是利用?”“强词夺理!”萨尼忽然伸手在银发男子的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为什么阻止我去金海?真的只是因为不安全?”
“嗯……”奥丁咬着牙,“我不能让你到那里涉险。”“那缪妮娅呢?她怎么办?”萨尼忽又问道。“我已经说服了她跟你们一起旅行,你知道,金海是艾菲死亡的地方,也就是缪妮娅最不愿面对的地方,因此说服她放弃金海之旅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奥丁自信的回答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萨尼拉起奥丁的手臂,低声问道。“我想不会很久……”银发男子思索了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在我们下次见面之前帮我照顾塔妮,我不能带她到金海去。”“塔妮?那小东西好像不太喜欢我。”萨尼笑了笑。“放心吧,她一定会听你的话的。”奥丁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我已经安排好了。”
第二天清早,阳光划破海面薄雾的时候,萨尼的多桅帆船缓缓离开了魔鬼之眼的码头。船头上,巫师吕比希手扶船帮对下面的黑暴风挥手告别,另一边萨尼和缪妮娅并肩而立,小精灵塔妮则盘旋在萨尼的头上,三个女子的目光都集中在码头边的克丽丝汀身上。阳光跃出海面,女王被拉长的身影在稀疏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孤单。
“你怎么不去送送她们?”海边的一个山洞里,海盗头子切尔一边拨弄着面前的篝火,一边转动着叉在火上的野兔,仰着眉问道。“我胆小。”对面的银发男子把腰畔的短剑插在地上,看着短剑周围泛起一片冰凌,“你知不知道女人哭起来很可怕的?”“那你喜欢看男人哭?”切尔撕了块肉扔进嘴里,“要不要我哭给你看?”
“你去哭给黑暴风看吧,那个牛头可是个滑头。”奥丁换了个话题,“你不担心他以后会背叛你?”“你也说了是以后嘛!”切尔大声笑着,“那家伙确实是个滑头,所以他暂时绝不会背叛我,只要我还是最强大的海盗,黑暴风的忠诚就不会改变……倘若有一天我不再有能力掌握这片大海,哼,背叛我的可不会只有这头牛一个……”
“说得不错!”奥丁翻看着切尔正在烤的兔子,“你的手艺实在……”银发男子把自己的短剑从地上拔出,向山洞外走去,“我去看看咱们的小女王,提醒她别误了船班。”“你是怕她想不开跳海自尽吧?”切尔抄起野兔咬了一口,“我的手艺已经不错了,至少比咱们认识的时候好很多了!”“那是几十年前了,白痴。”奥丁的咒骂从洞外远远传来。
银发男子来到码头上的时候,萨尼的帆船早已经远去,克丽丝汀却仍在向海面上不停的张望着。“女王陛下!”奥丁来到克丽丝汀身旁,“是否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们就快要登船了。”“奥丁……”克丽丝汀转过头,眼中仍有泪水在转动,“我们一定会成功让女神复苏的,对么?”
“但愿如此!”奥丁的目光射向天际,一只海鸟正从水面飞起,在大海和天空蓝色的背景下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轻巧的消失在银发男子空洞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