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连续倒完两杯后,姜暖也没等容印开口,伸手端了一杯,当然,现在不是品茶的时候,只是他们难得能静下心平和坐在一起品茶。
只见容印端杯闻香,再啜茶赏味,脸上始终是不咸不淡的表情,姜暖也琢磨不透容印在想什么,若是以前,一眼就能瞧出,而现在,只能说他道行深了。
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去了解他,所以她从不懂以前的容印是多么爱她。
姜暖将杯子沿递到嘴唇边,突然想到她的嗓子不能喝茶,只是微微轻抿,便将紫砂杯重新放回桌上。
容印只是疑狐看她一眼,却没多话。
整个客房一片安静,气氛沉默让人不自在,不自在的应该是姜暖,额头不知是热还是怎么,都溢出细密的汗水。
直到容印喝完整壶茶,两人都没打破这看似平静却僵局的场面。
容印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台边,在那里静默了几秒。
转身折回,走到门口的时候,手刚触及门把,突然回头,低声说:“你不要多想。”
然后头也不回走掉,也不管姜暖是否听到了,而姜暖一下子懵了,不要多想?指什么不要想太多,是金静的事还是这次的合约?是解释不要多想?还是要她别多管闲事。
很久很久以后,她坐在容印的身上,****脖子才问出这个答案,容印告诉她,不要多想指的是让她不要想金静的话。
他其实想告诉她,他从来没有背叛过她,不管是身,还是心。
可说了又怎么,那个时候,他那么恨她。
婚礼正式开始,很普遍的流程,中西合璧式的婚礼,新娘的婚纱很好看,水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耀眼夺目。
可在漂亮的婚纱,在隆重奢华的婚礼殿堂,也不会有幸福的感觉,因为这两位也是政治联姻。
姜暖跟在容印身后,因为很无聊,所以很仔细观察了新娘子的表情,眼神流露出成熟的讯号,笑容温暖却毫无幸福弥漫的味道。
姜暖一下子想到了她前面的男人,他和苏妳是否也是政治联姻?
容印回头就看到姜暖出神的样子,咬嘴唇,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手不自觉抓住胸口的珍珠扣子,这么多年了,她一点也没变,用一样欲擒故纵地手法,让他爱她爱到要吐。
“不专心是你的特长么?”
她闻声抬头,见容印脸色难看,微眯双眼看着她。
姜暖讪讪一笑,后知后怕指了指某个地:“我要去洗手间。”
没等容印开口,她快步就跑了。
然而,她没有看到身后的容印微弯起嘴角,目光柔和。
洗手间设置在庄苑里面,姜暖在洗手间补完口红,顺便扯扯裙摆,又磨蹭了半晌才走出去。
高跟鞋在明亮的大理石台面上带出刺耳的响声,墙壁两旁的瓷砖能显出她整个身影。
“暖暖。”
这个声音?姜暖抬眸,拐角处走出一个人影,穿着白色的西装外套,连裤子也是白得一尘不染,俊逸的脸上是惊喜的表情。
姜暖同样也惊讶:“苏医生,你怎么也在这?”
“朋友婚礼。”苏钰恩简略回答。
但望着她的眼神复杂,他当然不会说他是一路跟到这,同时,他也看到她身边的容印。
姜暖没注意到那个眼神,笑扑扑走向他,神情雀跃。
苏钰恩的表情才微微缓和,露出一丝微笑。
两人并肩行走,只是方向是往庄苑的后面。
整片天空泛起层层叠叠地朝霞,红菱一样的彩云,夕阳落在大地上,将整个游泳池渡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苏钰恩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姜暖也没拒绝,事实上她已经很冷,看到不远处有太阳伞,底下是桌子和座椅,“去那边坐坐?”
“喉咙好些了么?”两人坐下,苏钰恩轻声问。
姜暖虽然有些疑狐,但想一想应该是苏钰合告诉他的,随即笑道:“挺好的!你放心!”
她特意将声音加大,冲他露出灿烂的微笑,告诉他没什么大问题。
苏钰恩哪会看不出她一脸轻松的样子,她自己感觉声音和平常一样,经常呆在一起的人听得多了也不会注意,但他,一句话便能听出不同。
不知怎么就想起以前的事了,后来吧,她的抑郁症好了很多,就在他几乎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那些不开心的过去的时候。她却消失了,等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倒在雨泊里,冰冷的雨水肆无忌惮打在她身上。
他走过去,只听见她喃喃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之后,她开始高烧不退,连续一个月咳嗽不断,嗓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坏掉。
那时候,他陪在她身边,陪她度过最艰难地时期。苏钰恩真不想看她勉强笑的样子:“别笑了!”
姜暖的笑声嘎然而止,眼里带着一丝迷茫,不明白本来还温和的苏钰恩突然厉声。
意示到自己语言太过凌厉,苏钰恩垂眼:“对不起。”
姜暖望着远处,用衣服将自己裹紧,初秋的夜晚凉气袭人,她张张嘴,有些无助开口:“没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