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是炙热的,知了还在树上不停鸣叫。
中午时分,李氏夫妇受邀到了米家,米杰正在看的蜡笔小新被关闭,围坐在沙发上闲聊的老人自动闭嘴,从进门那刻起,三个老人的目光就在打量他们,米瑶为他们倒上茶。
这个时刻米母在厨房里忙着最后的几个小菜,招待客人的事情就教给了米爱国,朱彤也进入厨房帮忙,邝英兰推脱不掉只能想着自己抢着把事情都做了。
“你说你们是三子的亲生父母,但是三子和你们长的可一点也不像。”外婆仔细打量着李尚,疑问道。
“大娘,我刚才说了,小优她长的和家母相像!”李尚端起茶杯用来掩饰自己抽动的嘴角,这个问题已经回答三遍了,看情况有再回答三遍的可能性。
外婆恍然大悟,点点头,曾经光滑细腻的皮肤如今布满皱纹暗黄还带着黑色的斑点,眼白泛黄眼珠子也不在是纯粹的黑色,可是这一切都不能掩盖住她眼中的聪慧。
米优坐在最边上,憋着笑意。
米瑶轻轻拍了外婆的肩膀,小声的说道:“外婆你已经问了三次了。”
外婆脸上也是错愕,她不再年轻的脸上闪过歉意:“这位真是对不住了啊,老婆子我老年痴呆了。”
外婆在笑着,给米优打了个眼色,米优自是明白,老人家这是在戏耍李尚,点点头表示自己收到。
外公到是坐在边上不说话,看似沉默寡言却在仔细观察李尚,米家奶奶到是一副笑脸,她有心打探李家人的底细:“李先生,你家是在哪呢?”
“阿姨叫我李尚就好,哪能让你称呼我李先生。”对于长辈,李尚很有礼,这与家教有关系:“我家在s市,家里经商,也算是小有资产,小优跟我们回去绝对不会亏待了她。”
知道李尚家在大城市,米家奶奶脸上笑意更浓厚,刚想开口,却被外婆抢先:“不是拐卖人口就好了!我家三子长的漂亮,又聪明,我就怕有人居心不良啊。”
看这话暗讽的!
李尚脸上的笑僵硬住,却不好反驳,人家也没有指名道姓,自个现在反驳不是找骂吗!他不说话,可不代表着其他人不说。
“亲家母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阿尚怎么会拐卖人口呢!”好吧,这话一落,李尚的脸色是更难看了。
米家奶奶却没看懂他难堪的脸色,一开口就是唾沫满天飞:“你看人家阿尚穿着人模人样的,怎么看怎么也不是那被狗啃了良心的人贩子。”好吧咱不能说米家奶奶没文化,她本来就没上过学,人模人样还是从人家那听来的,这次听着就好啊。
“确实是人模人样!”外婆笑着点头。
这下李尚更无语了,自己该说什么好,说自己不是人模人样,是有模有样?李尚误以为米家奶奶故意刁难,只能尴尬笑笑,算是了事。
米爱国在一旁不插话,说实在的他也乐意李尚受些苦头。
李尚自个尴尬着,只好再次端起茶杯,他坐在两位老人中间,除了喝茶也没其他办法缓解压力。
“开饭了!”厨房传来的声音,顿时解了李尚的尴尬。
这算是一场好的聚会,米家人到底是好客。
这一次米优就像一个旁观者,这感觉说不出好或者坏,轻轻的闭上眼睛,感觉不到在心里的情绪,平淡是现在唯一剩下的感情。
下午时刻,县子里传出了一件大事,所有都知道了,米优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这个八卦的传播者就是王三凤。
“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王三凤眉飞色舞的描述着:“难怪三子那丫头高考成绩那么好,我老米家哪能生出这么厉害娃娃!”
冲冲喝下一口水解渴,接着说道:“我啊,早就知道我家三子有出息了。”
邻居一笑,对这话可是不屑,人家三子从小就成绩好,人长的也漂亮,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况且,早些年爱国家没钱时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年,王三凤可不只一次指着米优的头说你这个败家货。
“有出息,那也是爱国家,关你什么事呢!”这位邻里早些日子和王三凤吵了一架,此刻见她在此大肆宣言早看不过眼了。
王三凤当下脸一僵,神色的难堪的丢下一句:“那怎么不关我事,她怎么遭也是我老米家养大的,她还能忘恩负义不成!”
“你以为谁都是你啊,忘恩负义,莫非人家不记得你就是忘恩负义!”邻里磕着瓜子,笑说着。
王三凤眉毛一挑,火气就跳上了眉头,怒道:“怎么不是忘恩负义,我好歹是他老米家老大的媳妇,她米优的亲婶娘呢,忘了我能不算是忘恩负义!”
这里邻里也不是好惹的,今儿个她可是专门来找架的,就见她讽刺道:“嘿,你还真不是人家的亲婶娘,人家都不是你老米家的亲闺女,你还要不要脸呢!”
“你个老泼子(泼妇)。”被说得落了脸,王三凤可不干了,一瞅周围人笑眯眯的眼神,就觉得都是在讽刺自个,她三两步冲到了邻里旁边,拽起了她的头发,众人帮忙的帮忙,劝架的劝架,顿时现场混乱成一团。
且不说这便混乱的场景,视线转回米家,吃完午饭,几个长辈带着客人在客厅闲聊,米瑶扯着米优进了厨房,手上泡着茶水,问道:“三,你别压抑着!”
米优背靠着门,对着淡淡笑意,饶有兴趣问道:“怎么这么说?”
“连小杰都觉得你不对劲了好吗!”米瑶快速的弄好茶具,转过身,轻轻拥抱了下米优,抬头正视她眼睛:“三,没事的,不管怎样都有我们在你身边。”
米优身子一颤,呼吸有些紧张,低下头,轻轻应了声。
感动却没有感激。
米瑶端着茶具出去,剩下米优一个,窗外是苍白的天空,她捂住心脏笑了起来,为什么这里面会有一丝丝的不安呢?
“三子啊,你在里面做么子呢?”客厅传来米家奶奶的叫唤声,米优出声应答,抬脚向外走去,不管那一丝不安是什么,至少现在她很满意。
外婆让米优坐在她身旁,还把去掉壳的核桃放给她吃,米优笑着一一吃下,拿起夹核桃的工具给众人服务。
“小优,你报的大学是秋明大学?”李尚问道:“准备选择什么专业?”
米优抬头试图从他的眼睛看清楚他的心底:“这方面我不大清楚,您有什么建议吗?”
“小优你喜欢什么呢,依照你喜欢的东西去选择适合你的专业!”李尚笑着回答。
这笑却让米优觉得荒谬,他居然让自己按照喜好选择专业,前世他可是强制命令自己进入经济学院。
“好的,谢谢您的意见,我想我会好好考虑。”米优笑容优雅地答道。
李尚垂下眼眸,思索,米优的态度明显的很疏远,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在她礼貌的举止后面还有一丝不喜。
这一丝不喜是对介入她的生活从而表示不喜,还是纯粹的对自己不喜,他眼眸子一亮似乎有奸猾的狐狸略过,不管是那种原因导致的结果,这都不是自己想要,李尚神色如常,却在心底压了一丝丝阴沉。
楼下传来叫唤声,来人是找米爱国的,因为中午要请李氏夫妇吃法,所以楼下的店子今天没有开门,米爱国从窗口凑出头去,应声。
“爱国,你快去看下子你家忠国和他老婆吧,他们在老王头家那打起来了,这会儿拉都拉不开!”中年妇女带着浓厚乡音的声音响起。
“啥!我马上来!”米爱国显然很惊慌,他转过身二话不说下了楼。
米家奶奶迷茫的抬头问道:“她讲哪个在打架?”
“奶奶,说是大爷和婶娘在打架。”米杰接口道。
米家奶奶一拍膝盖站起身来,骂了一句‘这两个不省心的’,跟在米爱国后面下了楼。
邝英兰尴尬的笑着,对李尚和朱彤表示歉意:“真不好意思,我们继续聊。”又打发米瑶和米杰两跟着去看看。
等了差不多三十分钟米爱国没有回来,倒是米杰跑回来了,他额头满是汗水,大声说道:“妈,我姐说让你去看看。”
米杰这话说的很含糊,这显然是米瑶有人教他的。
外婆有些不满,看来米家这位大媳妇又玩了什么花样,转过头不想去理会。外公站起身开口说话了:“英子,快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嫁到人家就是人家的媳妇,自然要把婆家的事情放在前头!
邝英兰有些犹豫不定,再三思考了下,决定离开:“真是对不住了啊,三子招待好客人。”
这话说的李尚有些不高兴,客人两字点明了他与米优关系生疏。
“没关系,大姐家里有事就快去吧,不用跟我们客气。”朱彤足够了解李尚,知道他刚刚嘴角细微抽搐是在计较什么。
邝英兰带着米杰离开不久,就再次回来了,只是这一次同她一起回来的不只是米家姐弟还有她的嫂子,王三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