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救人心切,行程匆匆。只是这沈柔儿不大会骑马,前后也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那山脚下。
遥遥就可见一柱炊烟,袅袅上升。再定睛细看,炊烟周围立着几匹马,却不见那一伙强匪。也因隔得远了,沈柔儿也看不真切,那些是否就是那伙强匪的马匹。
宁采臣无法,只得下马,带着沈柔儿又抵近了不少。这才发现在树的背阴里搭着个小帐篷,帐篷外杂乱的露着几只脚。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地靠在帐篷外的树阴下,手里都拿有西北常见的大砍刀,像是在警戒。
宁采臣虽没有经历过战争,但平时在家那会,也是久历战阵的,故也看出这伙劫匪并不是一般的强盗。沈柔儿这才看清,这伙人正是劫夺自家财物的那班强匪。
原来,这伙强匪昨晚上也是一夜没好生睡。先是四处寻找沈柔儿的父母,找了大半宿才在一处密草丛生的河道转弯淤积处找到。
他们夫妻俩也是慌不择路,对此地又不甚熟悉。跑着跑着就跑进这里来,像是进了死胡同。淤泥荒草,步步难行。等到他们发觉不对时,已经到河边了。
前无去路,南北淤积,就是想要回头也是困难重重。不一会儿,就被从高处而来的强匪给发现了。
本来这些强匪,此时还没有动了杀心。待另两路人马回来报告说,没有找到那个小娘子,就是沈柔儿。那个首领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如果是普通女子,他还不会有这么大的怒火。可那首领自见了沈柔儿,就跟掉了魂似的。心中就盘算着,这单之后,就此金盘洗手。
隆重地娶沈柔儿做老婆,正正经经地过日子。给自己的这帮弟兄都娶上媳妇,再给他们与自己选个好营生。从此洗白,去过安生日子。也是因为这次他们所获颇丰,下半辈子吃用不愁。
如果没有见着沈柔儿,估计也就一年半载,这一大批金银财宝就会被他们花天酒地,挥霍一空。
唉!只能是一声叹息。只是苦了那沈柔儿的父亲,在那首领怒气冲冲之下,于半道上就给杀了。再推入河中,不一会儿就被冲得没影。
沈柔儿父亲的尸体随着水流,向下游漂去。不一会儿,就跑沈柔儿前头去了。她的母亲后来在宁采臣前来相救,与这伙强匪拼杀时,又被那强匪头子给灭了口,沈柔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这一节。
因此他父亲也就只能是被弃尸荒野,成了鱼虾腹中之食。
而这伙强匪寻了大半夜,晚上又不敢生火,只得干粮就着凉水,胡乱应付过去。虽然看着这妇人已然是半老徐娘,但姿色不错,便欲带回自己贼窝慢慢享用。
此时,人困马乏的,他们也无心在沈柔儿母亲身上下功夫。想着日久天长的,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半会。哪曾想到,这半道上还真会杀出个程咬金来。更加想不到的是,这半道出现的天兵天将会是沈柔儿搬来的救兵。
他们此刻一定不会知道,不但艳福没得享,就是想象的幸福生活,因为来得也太过突然,就像龙卷风,一下子就没影了,只会留给你一地狼藉。并且想要惨淡了却后半生也成了奢望,这命还能不能保住就看阎王爷是否发了善心。
宁采臣不敢轻举妄动,带着沈柔儿悄悄地又潜回拴马处。将黑雕带至河边水草丰茂处,让它自由进食。接着走向白鸽,边取出熟肉干等干粮饮水,边对沈柔儿说道:“现在他们藏在树林里,不好动手。等到他们饭熟,开始用饭时再行动手。”
说着,就将手中的干粮递给了沈柔儿。沈柔儿感激地望着宁采臣,眼泪在眼中转着,就要流下来了。
宁采臣最是见不得这样的,忙推宁煦来解围。宁煦连忙说道:“沈姑娘快吃吧,一会就没时间了。”
沈柔儿听了,也觉得现在这样不妥。刚要咬一口送到嘴边的肉干,突然问道:“宁大哥,他们人多,我怕……。”
沈柔儿没有将怕什么说出来。不过不用说,宁采臣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就问道:“他们共有多少人?”
沈柔儿一听,连忙道:“九人。”
“有带长兵器否?”
“没有,都是腰刀。”
“哦,没事。沈姑娘放心。”
沈柔儿听宁采臣说得如此肯定,虽说是满心欢喜,可还是有些不安。
一会儿,吃好。宁采臣提过长枪,就向黑雕走去。紧了紧马鞍,检查了下马蹄缰绳,抓了抓刀套。回转身对沈柔儿说道:“沈姑娘,你就在此处等着,千万不要出来。”
沈柔儿也知道自己去不去都是一样,去了还更添乱,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才是更好。就点点头,表示理解,心里不安,口中充满着关切地说道:“宁大哥,你一定要小心!”
宁采臣点头,又嘱咐沈柔儿,要是出现紧急情况,骑上白马就向南跑。
然后给黑雕喂食了些清水,将长枪卧挂在马背旁,就踩镫上马。
见那伙人正准备进食,就轻拍马背紧走。远远的就见他们都在朝自己这边瞧,知道他们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宁采臣装做游山玩水的公子哥模样,四处看看,余光始终瞟着他们那。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近来。宁采臣装得太像,以致到了近前,他们都还没觉察出异样。
这时,宁采臣双腿暗暗用力夹紧马腹。黑雕感应到了双腿施加到腹部的力量,顿时后腿一沉,倏地一下,猛向前冲去。这时,宁采臣左手紧勒缰绳,这才拔出砍刀,向他们冲了过去。
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怔住了。因为不认识,不明白什么时候与这个陌生少年结仇了。还想着询问下是不是搞错了,见到宁采臣已经举起砍刀,这才惊醒过来。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知道了怎么回事时,一切都太晚了。那把锋利的砍刀,带着“呼”声,一刀过去,就砍掉了两个半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