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折姜会走到这鸣沙镇,不觉二十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宁煦本来以为,这漫漫孤旅会是个只一个时辰就如一天般难受。
可是有了黑露后,却将这寂寞而不孤单的旅途过得像喝水一样。吸溜着一下,就一天过去了。黑露现在与他们已经很熟了,特别的粘人。
一到晚上就赖在宁采臣身上,哪也不想去。就是宁采臣走来走去地晃荡,也没有将它吓住,反像只大蝙蝠似的抓附在宁采臣身上。
它那四只爪子就像练了铁爪功一样,完全没有掉落的担心。那灵活劲儿就跟个懂事的孩童一般,教它什么就会什么,感觉像是会听得懂人话。
这样的可爱之物谁又会不喜欢呢!宁采臣已经由最初的无动于衷,变为每天不看它几眼,就浑身不自在。吃饭不香,睡觉不宁。
日子就这样在每天的喂食,逗乐中,一天天的过去,真的是如过隙的白驹。以致这时,宁煦对于别人以前经常在他面前说的“等你有了自己的小孩后,也会感觉这时间,过得是真的太快了”这话,才会深有感触。
是啊!因为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一年年不断长高,自己也就一年一年地不断变老。
宁煦是这样地觉得,可是宁采臣却这样地变着。因为宁煦发现,自有了黑露后,这二十多天来,宁采臣的精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宁煦感觉宁采臣的精神头大不如与他初遇的时候,却发现黑露开始变得越发地聪明。这样惊人的发现,是在昨天的晚餐后。
那时,刚吃过晚餐不久,宁采臣就喊困,想要睡觉。他抱过黑露,躺下去就睡着了,根本没有一点过渡。宁煦很是奇异,就连黑露这时都处于深度睡眠之中。
因为宁煦怎么调逗,它都没有反应。如果不是看着它的小肚皮在有规律地上下起伏,宁煦还以为它出了意外呢。
可是想想今天,也没有走多长的路。就早上去爬了下鸣沙镇外不远的一座无名山,宁煦给它取名鸣沙山。下午就一直呆在这临时搭的茅草屋里,这对于宁采臣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就是自己也没觉得怎么累啊。
难道是,那一阵的马蹄响的原因。宁煦想到当那阵马蹄声响起时,宁采臣脸色就变了。他当时还奇怪,也跟着宁采臣的视线注意了下。就是几匹马,几个人,说不定都打不过宁采臣呢。
他以前不也天天听着铁蹄阵阵响的,也不可能因这害怕啊。宁煦想到这,以为宁采臣的身体可能哪不舒服了,他没让自己知道。
宁煦就叮嘱自己,明天一定得记得,无论如何都要叫宁采臣到鸣沙镇里,找个郎中看看。还不自觉地在身上到处乱摸乱按,一番下来,也没觉得哪儿有不舒服的。
倒是让宁煦想到了之前,用摸身体来胁逼宁采臣的事。现在想起来,就觉得两人那时真的是不打不成交。
那时,只要宁煦有什么过分点的要求,宁采臣都会强加干涉。这也不可以,那也不能做,逼得宁煦直挠头。
后来,一开始是被宁煦知道宁采臣他怕痒,就只是想挠他出气。谁知,有意外发现。
却是,只要宁煦一控制手臂抚摸宁采臣的身体,他就感觉是被别的男人给摸了一样,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后来,只要宁采臣不答应,宁煦就用这招对付他,屡试不爽。
第二天早上,宁煦早就醒了,而宁采臣却迟迟不见动静。黑露更早就醒了,蹲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自己,宁煦刚醒来时还被吓了一跳呢。
宁煦有点担心,就用手在身上到处摸,这拍拍,那捏捏。许久,才见宁采臣悠悠地醒转过来。宁煦连忙关切地问:“采臣,你没事吧?!最近怎么见你有点不大对劲呀!?”
“吸”,宁采臣有点急促地吸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没有觉得那不舒坦,就是一到晚上甚是困倦,很想卧躺。”
“可是我觉得你精神头大不如前了,你没有觉得吗?”宁煦不安地问道。
“没有啊!我觉得力气没有小,吸气用力都很正常。而且觉得比以前更有力,也比以前强多了。”宁采臣淡淡地答道。
听如此说,宁煦稍稍放心。也以为只是晚上贪睡,可能是季节变换的原因。看宁采臣白天也确实没什么异样,就不疑有他了。
宁采臣由于担心被金国的探马给撞见,最近都是昼伏夜出。不对,是早出晚归。早上早早地,天还没大亮就出去转一圈。然后就躺在搭于密林中的窝里,再不出来了。
只有到了下午,太阳快要下山了,这才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去往鸣沙镇中,补充点干粮吃食等物。
这一日清晨一大早,宁采臣骑马正走在鸣沙河边。行至一绿洲处,突见前面不远处,鸣沙河对岸的秋草丛中,有一东西在动,并不时有“沙沙”声传来。
初时还以为是风吹之故,待走得近些才发觉不像风吹,倒像是人或动物受冷后的颤抖。宁煦担心是什么野兽,一直阻止宁采臣过去。
宁采臣也有点担心,而现在是清晨,夜出的野兽已然早早的归遁,又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便鼓起勇气,象是要冲锋,右手提枪,左手勒着缰绳,拢转马头趟过鸣沙河,向那还在不断颤抖所在走去。
临近草丛,宁采臣发觉了异样。觉出像是一个人躲在草丛里,为抵御西北早晚冷意渐浓的秋风。但也怕里面藏着的那人心怀不轨,自己如果无所防备就贸然走近,实在不妥。被他突然袭击,后果不堪想象,前番自己所行之事还历历在目呢。
虽然此时,宁采臣也有点紧张。这要是换以前,是必不敢去理会这事。可经过这几个月来的历练,宁采臣也已然不是从前的那个宁采臣了。又有宁煦在侧,就觉得不是一个人。
便翻身下马,单手执枪,枪头向前,大着胆向前行去。即至近处,伸出枪头探入草中,向两边拔打了几下,里面的景象让宁采臣吃了一惊,禁不住叫了一声:“啊!煦哥快看。”他都忘了此刻宁煦与他是一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