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真是宾主皆欢,只不过总有些不太和谐——前面邵文山笑颜晏晏,可是身旁的小丁却脸上只板着脸而已。
其实倘若如此,他们也就不很往心里去了。他们一开始就气场不和,这样的场面实际真是可以预见的。毕竟他们又不是人民币,人人都爱。而且人家面谈也不管他们的事啊。可是让己方男士唐宇跟陈含在意的是,这个小丁对李青青恐怕有些别样心思。在席间就对李青青殷勤的很,就算是坐在了邵老的两侧,他那眼神也丝毫不掩饰对李青青的兴趣。
在刚见面的时候,他就不断的在暗中窥探李青青,等到这来往稍微熟络些,甚至就更是直接就当着一堆人的面问李青青:
“不知道李小姐有没有空,我想参观一下金陵。”
李青青的笑当时就僵在了脸上,旁边正跟老前辈探讨的大师兄猛地扭头,皱眉看他。那个小丁却丝毫不在意,只看着李青青。
李青青惊讶了一下,然后礼貌的牵出一个弧度来:
“我也不太熟悉呢,不如我安排一位地陪陪您逛逛吧。”
小丁闻言便收回目光,低头道:
“不用了。谢谢。”
邵老看了这个小丁一眼,便招呼道:
“他就喜欢旅游,让他自己找人就行了。”
这样解释着,可是之后的气氛便不是很融洽了。
事情不急在一时半会,等送完了邵老回到酒店之后,李青青他们便告辞了。两个男士将李青青送到了住户楼下才走。临上去之时,唐宇叫住了李青青,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嘱咐道:
“……这个小丁我看着总觉得不大对劲,你以后不要单独跟他见面比较好。”
李青青点头道:
“放心吧师兄,等到明天我把画交接完了,就没什么交集了。”
唐宇点点头,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
“这样是最好的,明天你就等我来接你好了。”
李青青感激的看着大师兄,点头同意了。
唐宇将李青青一直送到了楼梯上,又在对讲机上确认安全之后,这才从新回到了小车之上,半调笑的道:
“我亲眼看见她家里的沙发,这下放心了吧?”
陈含便发动圌车子:
“是,谢谢导员。”
“去!你小子!”唐宇锤了他一下,车子很快的平稳开出小区了。只是谁都没注意到小区外一处视觉死角的地方,停着一辆车。
李青青和邵老约好了第二天送这幅画,因此头天晚上,李青青就小心翼翼的将这幅画收起,放在了专门的盒子当中。
这件事就算是到此结束了。不过李青青总感觉有些违和,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看着自己奋斗了好几个月的成果,她心下叹口气,将东西放在稳妥的地方后,收拾自己的工作室。
不过在收拾到桌面上临时的碎片时,她看见了一片奇怪的白纸,上面似乎用铅笔轻轻画着什么,却又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李青青这个家中的工作室除了她自己还没人进来过,只有之前诸宏救场的时候进来过。这东西说不定是他的。
这行随便一片纸都指不定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李青青并不以为意,将其随手放在了自己的随身本当中,预备以后等在碰见诸宏的时候给对方。屋子里并没有多少混乱的地方,李青青是个有些强迫症的人,她又不缺钱,将工具整理的极为工整。用完之后也立刻放回原处,所以不一会就收拾干净了。她将屋子又清扫一遍,拿着画轴出了工作室,才将灯关上并锁上房门。
第二天是个阴天。
头一天晚上还星光灿烂,今天怎么就变成阴天了?
李青青奇怪着,但并不以为意。她收拾妥当之后没几分钟,电话就响了起来。这次连陈生都来了,三个人窝在车里面等着李青青。李青青看见陈生不惊讶,只是抿嘴一笑。
昨天陈生不知道干嘛去了,没有出现在晚上的洗尘宴会上。邵老是南北皆知的大儒,这一行很少有不仰慕他的。陈生昨天没来,指不定多懊悔呢。这大清早的,自然也跟着来报道了。
到达酒店正好是约定的十点。李青青抱着画轴刚要敲门,门就自动开了,露出小丁的脸来:
“进来吧,邵老在等你们呢。”
李青青惊讶了一下,大约是前台通知了吧?她点点头,几个人进了屋子。
不愧是五星级酒店,这套公寓式客房就算是住着两个人也绰绰有余。邵老早早的就坐在了沙发上,看见他们进来,便招呼了一声:
“来啦?今天天气不好,听难受的吧?”
李青青笑着摇摇头:
“痛快的下场雨就好啦。还是邵老难受点吧?”
邵老便点点头笑道:
“我老啦,自然是觉得难受啦。这不,一大清早就要拜托小丁给我买清凉膏,闷得难受那!你们年轻人比我要好得多。”
身后的小丁就点个头,没什么感觉似得。
李青青也一笑,就拐过话题道:
“邵老,您看看这幅画,我手艺浅薄,请您指导一下。”
说着,将画轴放了下来。
邵老摇摇手站了起来客气道:
“现在的年轻人都客套了许多呀!要对自己有信心嘛! ”
说着,走前了两步,站在了画作的前面,仔细的看这幅画作。
这幅画作拿来的时候情况虽然看上去很严重,可是实际上都只是最浅薄的污渍。甚至在李青青看来,那个“可乐事件”,都比他们要严重的多。
这幅画作,修缮的毫无难度,只有些许枯燥的重复步骤而已。现在,之前脏污的画作已经变得雪白一片,青山淡水远山近人清晰可见。
邵老将李青青手里的递过来的放大镜接了过来,凑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含笑着站直身体,点头道:
“老王的手艺在你们手里没坠。”
李青青羞涩道:
“您夸奖了,我才跟着王老学习皮毛而已。”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邵老只是摆摆手,笑道。又拍拍李青青的手道:
“辛苦啦!我这突然过来,吓到你了吧?”
李青青摇摇头道:
“您哪里的话呢,”
身后的小丁见状,便上前一步,将画作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