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王说:“我哪里是真的降他,而是欲擒故纵也!京城被困数月,早已断了粮草,想必敌兵必然清楚。此时去送降书,正是顺理成章的事,CD王自然不加疑惑。然后,我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岂不胜劵在握!”
祖逊遵命来到CD王的帐中,恭恭敬敬地将降书呈上。CD王展开降书一看,顿时泪如雨下,就见上面写道:“CD王吾弟:哥被弟围困已有数月,莫说城中百姓腹不裹食,就连皇上也只能以清汤素菜度日了。兄不忍让皇上和百姓受此煎熬,决意在八月二日举城投降,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望弟到了此日,念及你我同根同祖的情份上,给兄一条生路,我将种花养草,颐养天年,别无他求!”
CD王读完降书,抹去脸上的泪水,笑着对祖逊说:“长沙王顺应天时,造福于百姓,我定能给自己的王兄一条生路。请祖大人回报长沙王,我一定会念及手足之情!”
到了八月二日这天,CD王带兵来到洛阳城下。手下的将士知道今日无仗可打,各个面露微笑,与往日的军威相比,就差了许多。过了一会儿,洛阳城门打开,有一士兵率先走出,手中打着一面白旗。长沙王面露悲伤,带着一些将士走出城门,后面还跟随着一些百姓。
CD王见状,喜气洋洋,更加得意。其属下也相互攀谈,耍笑起来。
正在这时,就听城内响起震天的鼓声,一支劲旅呐喊着从城内杀出,转眼间冲出城外,凶猛地冲进CD王的队伍中。他们逢人就砍,见马就剁,顷刻间就把CD王的军队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CD王哪防着这个,吓得魂不附体,折转马头,拼命逃窜。若不是一些将士死命相护,怕是其命也要死于乱军之中。CD王一直逃到十里之外,看看追兵不追了,才算松下一口气,清点一下兵马,竟被杀了一万多人。CD王不由仰天叹道:“原以为世上假象只是蒙骗素不相识的人,没想到假象也可蒙蔽亲兄弟,而且更容易让人上当受骗!我的一丝怜悯,一丝大意,竟然功名大业毁于一旦,实在可恼可恨!长沙王啊,长沙王,咱们的兄弟之情意,到此一刀两断!”
张方见CD王打了败仗,心中不免有些惊恐,急忙将自己的军队与CD王的军队聚在一起,要与长沙王再度交手。长沙王虽说刚刚打败了CD王,但却是强孥之末,只是想拼死一搏,期盼绝路逢生。现在,长沙王见CD王与张方的军队拢在一起,不但人多,而且军威重振,见斗不过他们,急忙将军队撤回城中,再次坚守起来。
正当城内守军与城外联军相持不下的时候,京城内却出现了大的变故。原来一日危急,人心尚可稳定;二日危急,人心尚能坚持;到了三日危急,人心就要思变;危急总是不能缓解,变乱必成结局。洛阳城被围困几个月,都到了人吃人的程度,长沙王仍不能转危为安,那祸事自然就要临头了。挑起这次变乱的主角是梁王司马肜。早年,司马肜曾受贾皇后之命,率兵镇压西北齐万年的义军,却被齐万年打个落花流水,结果被孟观取代了他的帅位,他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京城。从此,他深居简出,再不敢惹事生非,日子倒也过得安然自在。
在CD王与河间王的联军围困洛阳城数月之后,司马肜不由焦虑起来。他既担心久被围困之后,不知长沙王会不会狗急跳墙,担心他这个王爷生出祸端,而对他先下毒手。又担心联军攻破京城之后,说他与长沙王同流合污,祸国殃民,也被一同问罪。思来想去,司马肜决定先下手为强,免得后下手遭殃。于是,他假意约请长沙王来王府喝酒解闷,暗中却命潘滔准备下甲士,只等他摔杯为号,将长沙王擒获。
长沙王不知其中的阴谋。他得到梁王的邀请,立即来到梁王的府上。堂兄堂弟在患难中把酒论时势,免不了感慨一番,叹息一番。酒在兴头之时,突然,梁王将酒杯狠恨地摔在地上,随着这声号令,潘滔率一帮甲士冲进厅内,七手八脚地将长沙王捆了个严实。
长沙王被吓得面如土色,大声叫道:“你我是兄弟间饮酒,为何摆下了鸿门宴?难道还嫌天下乱得不够?”
梁王回答:“请兄原谅,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如若不将你捉拿问罪,城外的联军岂能罢休?这旷日持久的围困,弄得国将破,家将亡,在这种情况下,我岂能袖手旁观?将你捉拿,正是安定天下之举,造福百姓之事,请兄俯首就擒是了!”
长沙王听了,喟然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梁王与将士将长沙王押到晋惠帝的面前,逼着晋惠帝罢他的官,囚禁到金镛城去。
晋惠帝此时对国家的事已是烦透了。他紧锁着眉头,将袖子一甩说:“我不管你们的闲事,你们有本事只管打来打去,我看个热闹就行了,何必再让我鹦鹉学舌?讨厌,讨厌,太讨厌了!”说罢,抚袖要去。
梁王却不依他,上前拉住他的袖口,非逼他下旨不可。
晋惠帝无法,只好不耐烦地说:“照办,照办,要我的皇位么?我也给你!”说完,使劲挣脱了梁王的拉扯,回到后花园去了。到了后花园,他仍余气未消,气鼓鼓地对太监们说,“这些王八蛋,我说过多少回了,大家安分守己,各过各的安生日子。可他们见了权,手中就痒痒,见了钱心中就起急,是骨子里就有的,是娘胎里就带来的,真是一帮乱世害民的鬼!”梁王司马肜得了皇上的诏书,如获至宝,急忙安排下自己的兵马,以防长沙王的将士生乱,同时让人带着诏书,到长沙王的将士中宣诏。长沙王的将士见是皇上的诏书,加上打仗也打烦了,而且还要饿着肚子,于是,都俯首听命。
再说城外的联军,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围困京城数月,将士病倒了不少,粮草也有些接济不上,士兵哪还有了打仗的劲头?张方骑虎难下,打,打不进城去;退,跟河间王无法交差。而CD王被长沙王反戈一击后,也元气大伤,只能与长沙王勉强对峙,已经没有了反攻的力量。张方想不出妙法,只能天天借酒浇愁。他脾气生来暴躁,又在心中不畅的时候,经常骂人发火,免不了有些手下的将士无端受责,成了张方的出气筒。
张方正在暴躁不安,有属下进帐禀报:“梁王近臣潘滔求见。”
张方听了,吃了一惊,心想:“定是京城出了大的变故,或是有人要暗中串联,共谋大事。否则,两军交战,敌使怎能突然来到我的帐中?”想到这里,张方喜出望外,大叫:“快快请进帐中!”
潘滔进了帐中,躬身下拜后,微微一笑说:“将军与长沙王征战日久,能知最终胜败如何么?”
张方仰天大笑:“长沙王已成瓮中之鳖,想擒之,顺手拈来。我只是怕城中的百姓无辜受难,才不忍攻之。待瓜熟蒂落时,京城自然落在我的手中,免动干戈,兵不血刃,难道不是大丈夫所为?”
潘滔笑道:“将军虽说言之有理,但旷日持久的鏖战,恐怕不是你的心意,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现有一惊人的消息禀告将军,长沙王已被梁王囚于金镛城中,长沙王飞扬跋扈的日子已成过去。梁王命我特来转告将军,将军即日即可率军入城,但愿将军严厉约束军队,不可侵犯掠夺百姓,天下从此太平!”
张方听了,大喜过望,情不自禁地跳起身来,得意地说道:“果然如我张方所料,到了摘果子的时候!梁王审时度势,立此大功,我张方应该厚待之!”说完,张方已是迫不及待,立刻命令部队即刻进城。
不过这支得胜军进城的时候,却让京城中的百姓和百官大失所望。只见张方的军队衣甲不整,队形散乱,进了城,更是东一堆,西一伙,到处乱窜,到处抢夺。没过多久,各个腰间就系满了抢夺来的东西。在围城的的日子里,张方的士兵各个吃了上顿没下顿,肚子饿得瘪瘪的,好不容易进了城,见了活物没有不吃的,就差吃人了。更可怜的是那些女人,这些乱兵早就没有尝到女人的滋味了,现在进了城,又见到城中有不少女人,那真是当兵三年,老母猪赛貂蝉,此时,这些乱兵的眼睛都瞪得溜圆,还管什么老少美丑,只要被他们撞见了,就被拉到一边,也不管床上、地上,还是屋内、屋外,很快被扒光了衣服,成了他们肆无忌惮的泄欲工具。也有拼死不从的女人,挣扎了半天,也无济于事,往往被奸后,还丢了性命。一时间,京城成了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梁王司马肜见了这个情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想:“我设计抓了长沙王,请张方的军队进城,本是想早日结束战乱,不想让自己成为无端受过的羔羊。却没想到缚住一只虎,请进了一群狼!照这样下去,百姓必然骂我,百官必然恨我,不知哪一天就要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