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王回道:“也好,请陆将军稍候片刻,我马上派人与你争雄!”下了城楼,长沙王对部将王瑚吩咐道:“你可带老弱病残的将士三千人出城作战。记住,打要真打,败要真败,只要让陆机认为我军不堪一击,就算你得胜归来。”
王瑚领命,带兵而出。两军在城下列下阵势,但见刀枪发出凛凛寒光,战旗发出呼拉拉的响声,双方金鼓震天,万马发出嘶鸣。
陆机见长沙王的军队终于出来,止不住仰天大笑:“都说长沙王的将士各个如狼似虎,今日看来,竟是老弱病残,如若秋天的草芥。看来长沙王也是一个有其名而无其实的盗世英雄!”笑罢,说完,陆机就命手下大将牵秀上前迎战。谁知牵秀听了,竟纹丝不动。这牵秀是经过无数次战场拼杀的人物,以往也曾与王瑚交过手,知道他是一员英勇善战的骁将,所以不愿与这样的对手作战。陆机无法,只好再命王粹出战。王粹见牵秀不动,自己的私怨也爆发出来,心想:“牵秀不遵命令,你就应该对他绳之以法,为何见他生硬,你就网开一面,拿我这好说话的说事?再说了,你陆机一个粉面书生,凭什么一步登天,竟然大言不惭地指挥起我们来?”想到这里,他竟然耳中也似塞了棉花,也与牵秀一样,勒住战马,装聋作傻起来。
陆机见了,格外震怒,正要对二将施以军法,陆机手下偏将陈宝挺身而出,大声呼道:“督都休恼,看我如何去取王瑚的首级!”说完,带着众兵冲向王瑚。
王瑚哪里把陈宝放在眼里,只是因为有长沙王的交代,才与陈宝假意周旋。两人打了几个回合,自然不分胜负。王瑚见陈宝愈战愈勇,心中不由一阵冷笑:“若不是长沙王命我只能打败仗,岂能容你这无名小卒这般显摆,早将你的脑袋削掉了!”
陈宝哪知其中的缘故,只道是自己武艺高强,拼杀起来,更加用力。
看看打得差不多了,王瑚大叫一声:“陈宝小儿竟是这般厉害!”说完,虚晃一刀,带兵狼狈逃回城中。
陆机见陈宝打了胜仗,愈发得意,他指着陈宝,对众将说:“陈将军战前请缨,英勇无敌,凯旋之日,必为他请功!”
牵秀、王粹听了,心说,王瑚是有名的战将,哪里是打不过你,分明是其中有诈,看你能笑到最后么?二人心存不满,自然不愿点破其中的疑惑。
陆机不知其中的虚实,他见打了胜仗,马上带着众将士,趾高气扬地来到城墙下,对着上面厉声叫道:“请长沙王说话!”
长沙王站在城楼上,诚惶诚恐地说:“陆将军不必再说,刚才一战,谁强谁弱,一目了然,看来我长沙王也只能顺应潮流,做审时度势的事了!”
陆机听了,心中大喜,急不可待地问:“识时务者乃为俊杰,王爷何时准备投降?”
长沙王犹豫片刻,然后长叹一声:“事已致此,不如早化干戈为玉帛。我看再过三个时辰,就是我长沙王举城投降的时候了。”说完,长沙王哭道,“我长沙王也算是个人物,今日要降,实在是大势所趋,无力回天所致。万请陆将军看在我是皇族一脉的情分上,将来能在CD王面前多多为我美言,只要留下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让我们织布耕地,自食其力,就感激不尽了!
陆机乃是一介书生,哪里晓得防备人的狡诈本性,竟被长沙王的肺腑之言感动得动了颜色。于是,他马上回敬道:“王爷此举,使多少人免于生灵涂炭,如此大功,当然能换回王爷的性命!我陆机指天发誓,定为你在CD王面前求情,保你不死!”
长沙王感动地说:“如此甚好,我马上带兵出城投降!”
陆机的将士见胜利在望,各个喜笑颜开,有的宽衣,有的解带,还有的三五成群,闲聊起来。
三个时辰刚过,就见只隔一砖的城墙,瞬间被同时捅开几十个大洞,而此时,城门突然洞开,百十匹烈马尾巴上的油布、硫磺均被点燃,那些马儿被烧得疼痛难忍,乱蹦乱跳地冲向城外陆机的军队。跟在马后的长沙王的将士,发出惊天的怒吼,挥舞刀枪,从城门与大洞中汹涌杀出。
陆机虽说熟读兵书,也知道“火牛阵”的故事,却没想到今日竟古事重现,活灵活现地用在了他陆机的身上,他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些被烧了尾巴的战马横冲直撞地冲向陆机的大军,凡撞上战马者,不是被马身上的尖刀挑死,就是被烈马踏得头破血流,加上长沙王的将士拼命砍杀,顷刻间,陆机的军队就乱了阵营,纷纷抱头鼠窜!
而此时的陆机还在发楞,倒是偏将陈宝还顾及督都的性命,急忙打马上前,对陆机大呼道:“督都还不快走!”说完,舞动长枪,与王瑚战在一起。王瑚刚才与他交战,是存心让他,现在却动了真格的,仅仅一个回合,陈宝的脑袋就被削落。此时,陆机总算清醒过来,跟着败兵没命地逃去。败兵逃到七里涧,纷纷跳涧逃命,一时间落水淹死者无数,竟将涧水拥塞不流。
这一仗,陆机手下的十六员部将战死,死伤兵卒数万,把CD王的家底都快折腾完了。一直退到数十里之外,陆机才把败兵喝止住,此时,陆机麾下的败兵败将已如惊弓之鸟,已经不像个军队。见了此景,陆机长叹一声,立即命人扎下营寨,严加防备,以防长沙王的军队乘胜追击。河间王的军队也受此冲击,被迫后撤十余里,才算勉强押住阵角,将士们都吓得心惊肉跳。
陆机手下的部将牵秀与王粹逃得最快,两人一直逃到远离战场的一块僻野之处,才停下马来,商量对策。牵秀说:“我俩临阵脱逃,战场上又不遵帅命,回到军营,陆机定不会轻饶我们。我看咱俩不如直接奔回邺城,在CD王面前一口咬定是陆机与长沙王勾结,才使我军一败涂地,只有这样,或许才能死里逃生!”
王粹正为战场不遵命令而发愁,听了牵秀之言,正合他的心意,马上应允。
牵秀还怕CD王不信,就对王粹说:“到了邺城之后,你先到CD王那里告状,使CD王将信将疑。之后,我再到CD王那里说陆机的坏话,假话要众人齐说,才能弄假成真,王爷才会相信我们。”
王粹叹道:“我们是在做落井下石的事,有悖人的良心,只是为救自己的性命,也只能如此了!”说完,王粹将自己身上的战袍撕得七零八落,又到百姓家弄了一只鸡,将鸡弄死,将鸡血涂在身上、脸上,这才打马奔向邺城。牵秀见此法能遮人耳目,也弄死了一只鸡,用鸡血在自己的身上胡乱抹了起来。
王粹进了邺城,直奔CD王的王府,见了CD王,王粹“扑通”一声跪倒,大声哭道:“启禀王爷,陆机狼子野心,他竟与长沙王勾结,致使我军死伤无数,一败涂地!”
CD王听了,猛地跳起,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愤怒地吼道:“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如此厚待于他,他怎能做背主求荣的事?气煞我也!”此时的CD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一想到自己的几万精兵强将转眼间化为乌有,就像挖了他的心肺。想想也是,CD王没有了军队,一个光杆王爷的腰杆还能硬到哪里去?想到这里,CD王一腔怒气愈发升腾,就等着怎样收拾陆机了。
CD王正在恼怒,就见牵秀连滚带爬地冲进王府,见了CD王,牵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鼻涕,失声哭道:“王爷啊,你的军队英勇善战,所向无敌。谁知竟坏在陆机的手中。若不是他暗中勾结长沙王,里应外合,我军岂能败得这样悲惨!陆机这贼人,不将他千刀万剐,怎能告慰屈死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