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尚与辛冉得到李特兄弟劫了大牢的消息,气得暴跳如雷。立刻命人公开张贴告示,说李特聚众造反,违抗皇命,有助造反者,定斩不饶,有献上李氏兄弟的人头者,重金厚赏。之后,罗尚与辛冉派曾元、张显、田佐三员大将带上三万兵马,火速去剿灭李氏兄弟。
官兵来犯的消息很快被李特得知。李特怒道:“朝廷只恨百姓造反,却不恨官逼民反的贪官暴吏,这个肮脏的王朝实在令人憎恨!想想看,我们普通的百姓并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只要有粗粮吃,有布衣穿,哪个愿意背井离乡,造反生事?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都是同样的人,为什么我们百姓就没的吃,没的喝,还要被人辱骂和逼迫?”
那些流民平日里总是被人欺压,却不敢言语半声。现在听了李特的鼓动,心中的怒火犹如火山爆发,喊声惊天动地。
李特见民心可用,立刻将李骧、李流和长子李荡叫来,在他们的耳边悄声说了一条计策。三人听了,齐声叫好,立刻分头带上兵马准备去了。
这日,曾元等率官兵走到绵竹。副将张显见此处山路崎岖,林草茂密,恐有埋伏,就劝曾元不要贸然而入,待派探子侦察明白了,再行军不迟。曾元生性暴躁,听了张显的提醒,不屑一顾地将粗壮的身子挺了挺,蔑视地瞅了张显一眼,哈哈一笑说:“区区流民,不过是一群草寇而已,还能成了什么气候?即便有埋伏,我哪里怕他,只要我的大军一冲,就是他张开十张网,也能将它冲个稀里哗啦,何必忧虑!”说完,命令将士大张旗鼓地进了山谷之中。
张显虽说是武将,但颇有心计,为人处事也十分谦和,很有儒将之风范。他见大军行至山谷的中间时,地势更加险恶,就担忧地对曾元说:“李特等虽说是草寇,但却是没有了退路的亡命之徒,这样的人拼起命来,最是可怕。更何况人在绝路,怎能束手待毙,焉能不动心计?请曾将军赶快下令,命大军加快脚步,迅速走出这危险之地!”
没想到曾元听了,更加恼怒,竟翻身下马,命令军士在谷中休息,埋灶做饭,还命人奏起乐鼓,想看看李特反贼能使出什么把戏。将士们早已走得人困马乏,见主将下令,都巴不得休息一下,纷纷解盔脱甲,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伙头军也立刻埋灶做饭,山谷中升起缕缕的炊烟。
张显虽说心存疑虑,但见到了这种时候,还未见李特的伏兵杀出,心中略微放下心来,就依在一块巨石旁休息。曾元见张显也感到没有什么危险了,心中就更加得意,于是,他手握大刀,冲山上傲气十足地一指:“李特小儿,你乃村中一草民,懂得什么兵法战术?我已将大军置于你的网中,这样的绝好时机,你为何还不显示你的威风?”
曾元话声刚落,就听山上一声鼓响,瞬间,山上旌旗飞舞,刀抢竖起一片。就见李特仰首挺立在山峰之上,高声叫道:“曾元小儿,你身为朝廷大将,为何视将士生命如同草芥?现在,你们已身陷亡谷之中,要逃得性命,只有束手而降,我可饶你性命!”
曾元听了,手舞大刀,哈哈大笑:“哼,看来我曾元真是小看了你这山中草民了,想不到你也懂得在山中设下埋伏。不过,我却不怕你,有本事的,就率你的流民冲下山来,看看咱们谁是英雄好汉!”
李特冷冷地一笑,讥讽地说:“都说朝廷命官是有些本事的,可你这样的将军却是冒牌的,滥竽充数的,定是你的姐姐或妹妹和皇上睡了觉,沾了裙带的光,才爬上了如此的高位。只可惜,朝廷用你这样的窝囊费,毁掉的岂止是你,而是毁了众多将士的生命,毁了大晋的江山,真是可悲可叹!”
曾元被说得面红耳赤,顿时暴跳如雷,就见他几把脱掉身上的盔甲,赤裸着上身,挥着大刀,吼叫着向山上冲去。
李特见状,微微一笑,手中的令旗往上方一举,眨眼间,就见成捆的柴草,硕大的巨石冲山谷中滚滚而来。张显见了,惊叫道:“曾将军,莫与贼兵纠缠,速速杀开血路,冲出山谷!”只可惜,无论曾元手下的将士怎样拼命夺路而逃,那山谷中充填的巨石、柴草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些兵士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乱纷纷地四处逃窜。
李特见到了时候,又将手中的令旗向空中一举,就见无数支箭头缠着燃油的利箭像飞蝗一般冲山谷中射去,顷刻间,山谷中一片火海,曾元的将士在火中被烧的遍体鳞伤,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李流见官兵已惶惶如丧家之犬,忙对哥哥李特说:“趁热打铁,可率兵冲下山谷,将他娘的官兵都杀了!”
李特说:“他们已是煮熟的鸭子,没了羽翼,还能飞上天去?对这样的官兵,根本用不着我的将士与其拼杀,以免白白送掉性命。依我看,我们只管火中浇油加柴,将他们各个烧得皮开肉绽,看他们哪个能逃掉性命!”号令一下,又见成捆的干柴、火箭冲山谷中滚去、射去,一时间,山谷中火光冲天,烧得天日暗无颜色,还飘荡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曾元到了此时,悔恨不及,东冲西撞中,他碰到了张显。此时,两人浑身衣服不整,脸上都似墨染了一般。张显见是曾元,也不说话,怒气冲冲地瞅着曾元。此时的曾元无地自容,擂着自己的脑袋,吼道:“是我这混账害了大家的性命!你休要瞪我,看我如何惩罚自己!”说完,手挥大刀,冲自己的脖颈一抹,脑袋就滚到一边去了。张显见曾元已死,仰天叹道:“人生在世,成败一瞬间,真是稍有闪失,稍有不慎,就会大意失荆州学那关羽的样子!只是此时悔之晚矣了!”说完,也横剑在手,冲自己的脖颈抹去……
此时,战场上死一般地沉寂,只有未染尽的干柴还在冒着缕缕的青烟,萦绕着那些死去的被烧得焦头烂额的战士的躯体。
这一仗,打得惊天地,泣鬼神,曾元与其所率的将士无一逃脱了生命。
广汉太守辛冉自从派曾元率军征讨李特后,就在府中花天酒地过起了快乐的日子,只等战场上传来胜利的消息。哪知不久后,就见一探马惊慌万分地跑进府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爷,大事不好了,曾元一军已全部葬身于山谷之中!”
辛冉听了,冲上前去,抡起手来,狠狠地给了探马一巴掌:“你个混账东西,竟敢胡说八道!那李特有何能耐,竟能将官兵打得一个不剩?分明是造谣惑众,我岂能饶你!”
探马当然不服,捂着红肿的脸,争辩说:“老爷,我说的句句是实,哪有半句谎话!据我所见,李特的兵马正马不停蹄地冲广汉杀来,沿途的官兵都不是他的对手,早就望风而逃了!老爷如不早做打算,怕是大祸就要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