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以跟在冯翼身后走得很慢。这个人好像很爱走那些很不好走的路。她终于烦了,“这什么地点,不能传送呀,全是要走的路。”
冯先生淡定地说,“我觉得有必要了解点情况。你说,如果那个小号不是自动接受了什么命令,是不可能被锁的呀。他肯定见过那个锁死他的人,而且锁死的那瞬间,是有印象的。”
“你想说些什么?”女子比较谨慎,“那是我的朋友,他现在有了难,我得帮助他。”
冯:“你那样帮助那个孩子,他总也不会长大。他觉得后面有你收拾残局。还要跑出去得罪人。这我倒是不担心,我有些怕他被你这样的女人宠坏了。觉得自己始终乱来都可以,最后让你跟他埋单,老是出了事,先拿你做实验,阴你。你到时候,只怕是哭都没有眼泪了。”
苗:“这个家伙,还那么小,打游戏,都没有经验。专门被人坑。这样也正常。”
冯摆手,“我嘛,打的游戏比较多。你这样的心态,不可能入账。你带小号从来都没有收过钱,很多玩家都不愿意再和你联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苗以摇头,“我只是想着跟孩子们玩罢了,从来没有计较过利益。”
冯:“归根结底,还是你没有名气。人说名师出高徒。你在现实中只是个普通人,在这个行当,就会有人不尊重你。其实哪怕是这一行的先驱,也有时会遇到混不吝。就这样开骂,根本不甚了了别人在背后付出的艰辛。”
苗:“可是就是有人觉得乱来可以入账就入账,不会按说明来。”
冯:“我说了,让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越是干涉,好像心肠很好吧,鬼扯淡。当你能理解到一个层次,不要总想着看周围的某些人可怜,去同情他们。这里和真实的社会,比较类似。虚拟钱币,虚拟经济。一些人为了钱,什么工作都会虚拟。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晓得那些人是为了什么才那样做的?单纯的恶作剧?真是穷得发了疯,非得做让人难以启齿的那种事情不可了?他们穷苦得还能坐在电脑前,长期不劳动,只是打游戏。我没有那个资格对别人的打法说三道四。他们成长起来了,你想想看,你做了些什么?”
苗以觉得这个人说的话听起来比较耳熟,他想到了很少露面的师傅,“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冯:“应该没有,我只是个过路的人罢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苗:“好吧,就当我没有问过。说来你们这些玩着游戏的人,是不是大多数人都持有和你一样的想法?”
冯:“不是的。只要对方不是那种喜欢威逼利诱别人的类型的人。我想大部份的人,都愿意带小号的。明白互联网没有阶级,上来的人都可以发言。不像现实中的场合,需要见场合说话,发言人员只限于现实中有地位,在那个场合有说话必要的人。”
苗以抱歉地笑起来,自己说得太多。说得多了反而对那些对自己好的人不利了。
他们来到了脚本师的房子。很平凡的小楼,原木的外观,他看起来十分亲睐这些。房门打不开,此人不在。门口的机器女秘书发给他们张卡片,第一句话是:抱歉,你们可能看不到我上线。可是找到我的话,我会尽全力地帮助你。接着在上面标记了,可能找到他的几个地点。首当其冲是个有多国支持者的实验场所。
进入其中。正在这时,纯白的跑车在试开,身穿黑晚礼服的角色坐在其中。
他们在调查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人,作为目击者。身穿黑晚礼服的人,试着又拿出了自己的红色跑车。模拟两辆车错开,又散开。他们拉空了自己的角色。操作的人跳出车子,逃离了此地。没有人开摸拟现实功能,没有人有伤害值的设定。无伤。
“苗以,我劝你对你小徒弟的事情,还是三思。他就不能省点心,换个号?大不了在名字前面加上个A或B,加个姓也可以。”冯先生非常头痛。
“我是担心他纯洁幼小的心灵,因此而蒙上阴影。”苗以认真地看着此人,“让他觉得人都那么坏,对他不好,童年就这么坎坷,以后日子怎么过呀,会不会成长成变态……”
冯:“其实,我觉得你真的是对他溺爱过度了。可能这些是你没有孩子造成,有天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有这样强烈的移情。”没准他比你想象得要可怕得多。他边想着早晚要揪出这个小号的狐狸尾巴,边应付着日常会话。他朋友要他来跟踪那个小号,现在它被人定位,就无须管,他就开始跟着苗以。
任汩鸿在那头喝闷酒,这对,他看着特别扭。冯翼,他调查着这个人,何方神圣。是个中文名字,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照他跟苗以的对话中,这个人在事件策划上有套,他就会在游戏里被人聘请。国内的工程师愿意跑这里募捐的人不多,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大号很有名,不见这样默默无闻的人。难道是老外?中文说得这样遛耍,华侨?想着想着,这样就不好了。
在国际性国服游戏里,出现在几个中国人附近,又会说中文,在中国社区从来没有报道过的陌生人。这样的概率有多低。或者说,国人在里面的比率有多高?这不大可能呀。他可是和石林精心挑选了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地方来出苦肉计。最有可能的是,这个号,被人跟踪,对方,是有意注意他们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