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紫闭起双眼,皱着眉深吸着气。直到他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些,他才睁开眼睛看着墓黑,冷然道:“墓黑,去请太医。记住,不得宣扬。”
墓黑震怒的侧过头看着语调平淡的御紫。然而,在看到御紫表面的镇定下是抱着哲憾不停颤抖的身子,他忽然也像清醒过来一般。
墓黑怒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明镜,鼻孔还在气愤的一张一合。最后,他一甩袖袍,黑色的影子随着一阵风迅速的消失在房间里。
琉砂走到明镜的身边,神情凝重的望着正被御紫小心翼翼搀扶到□□的哲憾,低声道:“明镜,你非得一次次的重伤哲憾吗?”
只是琉砂这么一句简短的话,却让一直在游离的明镜顿时红了双眼。
明镜紧紧咬着牙关的样子被琉砂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虽然是心疼她,却更心疼那个躺在□□的男子:“明镜,你以为只有你心里难受吗?你心里记着荣孝骏、荣孝卿,抑或是鎏金,然后不接受哲憾的好意,甚至是苛刻的对待他,哲憾有埋怨过什么吗?你有见过他在见到你的时候,对你摆过脸色,对你发过脾气吗?”
然而,明镜却很想说,鎏金死的那天他对她发过脾气,就在刚刚他还跟她发过脾气。但是,她却说不出来。虽然没有很刻意的想要去理解这个原因,但她却知道这样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原因。
那是她固执着找出来的借口。
“明镜……”琉砂深恶痛绝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矛盾:“你对哲憾的万分苛刻,你可以发泄,但他能向谁发泄?你能够发泄,他却只能默默地承受你给他的痛苦。你仔细想想吧,他待你不比皇城的任何一个男人差,你为何就是不给他机会呢?”
两行清泪顺着眼睑落下。明镜“呜呜”的哭出声,双手抱头拼命的后退,目光却死死的盯着躺在□□血痕累累的男子:“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从一开始,我和他能有更多的交集,不过是我把他当成仇人一心想要杀了他而已!”她泪如雨下:“可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有我!从大皇子死的那一刻,我就认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向他那样在意我。哪怕是二皇子……我不过总在有意无意的逃避些什么,可云哲憾总要让我知道他的心意!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不想……”
琉砂看着明镜满脸泪痕,一副似乎随时会崩溃的表情,心中一紧。
果然,这两个对他而言如此重要的人,彻底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可你就能这样对皇上了么?”
一直沉默着的御紫坐在床沿,侧过头睨着明镜:“你把皇上当仇人,我们都改变不了你的心意,甚至我们根本不在意你心里的皇上到底该是什么身份——但皇上却在意。你到底知道皇上的多少事情?从前的他在收复小国时,从不像现在这般的优柔寡断。自从知道荣孝骏的死对你的打击后,你知道他责怪过自己多少次吗?鎏金的死和皇上没有多大关系,下手的不过是我们,你要报仇就冲着我们来——”
“御紫!”
琉砂皱眉厉声喝住语气越来越重的御紫。
御紫眼睫毛一颤,看着琉砂朝他投来的表情,暗暗收了嘴。
然而,对于御紫的责骂,明镜却只是双眼无神的望着一旁的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