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寝宫。
哲憾脚步急促的往那个烛光满室的偏殿赶去,脚下的步伐和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矛盾,却又觉得极其自然。
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她了。前几天他知道她去看了鎏金,他变得很惊慌,他怕她从鎏金的口中知道那些他没有告诉她的事情,他怕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她会被带走。他忍着不去找她,不为她去见鎏金的事情,而是那天鎏金闯入皇宫被抓时她那声轻柔的呼唤。
她叫了他的名字……不是全名,她叫他“哲憾”。即便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喊自己,他却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和欢喜。
哪怕她心里的人不是他,她却还是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不是吗?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点,她一定会接受他的。荣孝骏的和煦、荣孝卿的温柔、荣孝陵的霸气,都可以在他的身体里存在,只要她能看他就好……
想到这里,哲憾的脚步缓了下来,愁眉不展。
他记不起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记不起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也记不起从什么时候为了得到她的关注而放低了自己尊贵无比的尊严……可他却清楚的记得,初遇她时,她较小的身躯躲在那个让他尊敬的皇子身后,探出脑袋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恍若回到孩童时代——没有人因着他的身份敬畏他,然后远离他,他还像孩童时期一般,可以和身边的人开着玩笑。
自从成为太子,唯一能够谅解到他的心情并且与他相处还泰然自若的人,就只剩下琉砂了。她是第二个,并且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哲憾笑了笑。虽然他遇见她晚了些,可他还是认为自己有能力给她别人给不了的幸福,至少现在的她需要的是安定。
可是,他的心底隐隐不安,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主动找他,这是第一次。可在欣喜之后,却是满满的怒意。
走至偏殿的殿门,守在殿外的宫女见他到来正想行礼,哲憾挥了挥手制止了她们,随即再一挥手宫女便悉数退下。
推开殿门,哲憾瞧见明镜正站起身。看到哲憾到来,明镜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着他一言不发。
哲憾反手关上殿门,似乎还没有从之前那件事情的怒气中走出来,声音冷漠:“怎么了?”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面具,明镜笑不作答。
她知道他不是傻子。若是一昧的献媚,他一定会怀疑。到时候别说离开,就是活命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
哲憾走近她,低头扫了满桌的菜肴一圈,又抬起头看着她:“这是做什么?”
明镜自顾自的坐下。
喝了一杯酒,她表情淡淡的夹了菜放进自己的碗里,这才开口:“想提醒你,你有多久没来了。”
像是一个情人责备的语气。
哲憾皱了皱眉,不明白她态度的转变。
用筷子的尾部敲了敲自己对面的桌面,明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不是因为对我隐瞒了什么,所以才对我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