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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月无涯换了骑马,不再坐马车。仿佛之前与千九尘同乘一车不过就只是为了她那点儿小要求一般。
一时间,千九尘不禁心有余悸,扪心而问:这到底是她算计了他,还是他算计了她?又或者是她算计他,而他为让她甘心随赴银月国便甘心被算计?
路上,行程极赶,原来大队随行之下需要行上月余的路程,竟只用十日就赶完,向来身体健康的宫觐亦有些吃消不下,更何况体弱的千九尘?此时她早已病在马车上,脸色苍白,痛苦不已。
原本颠簸之下病弱的身体在三日前更是感染风寒,而后便因继续不停的颠簸而咳嗽不止,咳得几乎吐血。宫觐实在无法任她如此逞强。
“停下,将马车停下……”宫觐掀开车帘,冲驾车之人吼道。谁知那人竟毫不理会,神情冷漠,依旧不停鞭策着马,追着前面马匹而去。
见驾车马夫如此不理会,宫觐情急,回头看早已咳得声嘶力竭、几度瘫倒的千九尘,再看前面骑着马毫不理会的月无涯,无奈,她一咬牙,使出全身力气推向马夫
“啊……”随着一声惨叫,马夫坠车。此时前面的人听到动静,亦不由回头观望。
“吁……”宫觐拉着缰绳,驭停了马车。也不管他人诧异的目光,回头奔向车内查看,千九尘俯趴在被子中,柔荑紧抚胸口,气喘不断。
“怎么样?还很难受吗?”宫觐过去轻柔拍着她的背,满是担忧的问。
在难受感稍微缓过时,千九尘一如既往的摇头。车外,已有马啼声传近,接着,便是月无涯那冷漠与隐含不悦的声音:
“怎么回事?”
宫觐不舍又无奈的放下千九尘,掀帘而出:
“殿下,请暂缓行程,小姐身体已经不堪劳累,刚才更是咳血得厉害,若再如此急赶,只怕会要了她的命。”
月无涯顿时皱了眉,透过宫觐半掀的车帘向内看去,只见一个娇弱身子半伏着,一头不饰俗物的青丝散在肩头、锦被之上。
宫觐注视月无涯,少许等待后,月无涯收回目光,此时宫觐看到那脸上的坚定……
心中惊道:他莫不是……要继续赶路?
“还有不到两日的路程,让她坚持一下,到了银月国便有更多药材名医,定能治好。”说完,调转马身便走。
宫觐顿时又愤又怒,跳下马车,跑到马前,
“殿下三思,小姐身体如此不适,实在不宜快马赶路,若殿下非得等到回国后再进行医治,只怕我家小姐早没那条命了。”
月无涯的眉越皱越深,深思片刻,喊道:“太医……”
“微臣在。”那太医似乎早有所准备一般,应得极为迅速。
“半盏茶时间,速速诊治。”
“是。”于是,太医迅速在马车前诊了脉,却如宫觐所料地皱紧了眉。
“怎么样?”宫觐问。
太医摇了摇头,向宫觐问道:“小姐是否有咳血症?”
宫觐顿时惊了,咳血症?
“没有。从未有过。”
太医再次摇头:
“依臣看,只怕不妥,千小姐本身体弱,加上舟车劳顿,已经伤了元气,又感染风寒,巨咳不断之下,导致咳血,如不赶紧医治,只怕会落下咳血症的病根。”
“那劳请太医赶紧替小姐治疗……”宫觐迫切的说着。
一旁的月无涯却插足,冷冷问道:“需要多久?”
“回殿下,要想病愈不留根,起码得十日以上。”
“十日?……不行,必须在明日赶回宫中。”月无涯毫不犹豫的断绝了这一可能性,让宫觐好生疑问。
"敢问殿下,是何等重要的大事要如此不顾人命的赶路?我家小姐虽非金枝玉叶,可也是金卫国皇帝亲封帝命之人,身份犹如帝王之尊,岂能如此委屈?“
“既是帝命之人又岂会轻易丧命,何必如此忧心?”
宫觐无言,她已搬出所有能说的言辞,却都说不动月无涯,“既如此,殿下可先行,只留下太医……”
“不可。”不待说完,月无涯便打断宫觐,坚定如厮。
宫觐不禁愤而,“为何不可?”
月无涯凝目不语。
‘咚咚……’两声轻敲,来自马车内。宫觐看了眼冷漠无情的月无涯,转回马车内。
片刻,她脸上愤怒、满是不愿的出来。
“与殿下的无情比起来,我家小姐倒真是体人之难。”宫觐甩袖而去,回马车内抱着千九尘,让她不那么难受。
月无涯微怔,不过那神色却一闪而过,然后便逐了马继续前行。千九尘可从来不是个愿意委屈的人,今日,违常了啊……
……
“为何非得与他同行回去?你这身体哪里受得了?”宫觐关怀的责备着,又是在自问。
她明白千九尘做事向来都有原由,可是,如此不顾自己的作法却如何也不能让她认同。
可是她定下的主意,又是所有人都无法改变的。
千九尘那狰狞的面孔满是痛楚,没有回应宫觐的问题,只是时不时的轻觑着眉,又断断续续不曾停歇的闷咳着。她知月无涯是为何如此急赶,本来她非善类,也从不会为体人之难成果委屈了自己。
这一次,实在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她也不过是在表面上还他一个情,还他之前明知风城追求为她所安排,还遂她所愿的与之对抗,让她如愿得偿的与他达成那个关于自由的约定。
她不做难于他,但接下来,他这‘必须明日赶回宫中’的愿望能否实现……实在就得看天意了……
……
就在月无涯一行不顾千九尘病况强行赶路的当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降临。银月国素来冬日重雪,所以本来一场雪也是无可厚非的。可偏偏这今年第一场雪史无前例的大,仅仅一个下午便铺得遍地银白,马蹄落下处就是及马腹的深度,车轮更是无法前行点滴。
千九尘的病况更是在这场大雪下愈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