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眸子一亮,瞬间收回,痛声道,“皇宫大内还有刺客,这些人真是太嚣张了!幸好有东方将军坐镇,才免去皇上担惊受怕!将军辛苦了。”
“魏公客气,身为人臣,自以皇上为重。”东方盛眸色晦暗不明,功夫却做的极其到位。
老太监干干一笑,正欲再吹捧些什么,忽听殿内传来皇帝的咳嗽声,紧接着响起一道苍老飘忽的声音,“是东方吗?让他进来……咳咳……”
老太监忙大声应了声,笑着对东方盛道,“东方将军,皇上有请。”
寝殿以里,明晃的龙头床上,丝薄锦被覆盖在一具干扁削瘦的老人身上,只见老人半依在靠垫上,面容枯槁,面色苍白,看到东方盛进来,收了眸间忧色,刻意扯了一抹笑,“东方,今日来的人……咳咳……可是一个半月前那批?”
东方盛躬身,“是。”
“这人竟身中十几箭都不死?”老皇帝的眼眸微微一亮,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看东方盛道,“等你抓住了,朕可得好好瞧上一瞧,这么命大的人可不多见!”
东方盛亦是一笑,毫不顾忌老皇帝带了打量的目光,抱拳道,“皇上放心,此等冒认皇家身份,混淆皇家血统的人,臣定捉拿归案,严惩不贷!”
老皇帝一口气梗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只瞪眼,东方盛看也不看,垂眸含笑,“皇上龙体欠安,还是早些歇息吧,刺客一事交于臣,臣一定留他一个全尸送与皇上看上……一眼。”
“你……”
“皇上,皇上!你这是怎了?来人……宣太医!快宣太医……”老太监急惶惶的抚顺老皇帝的胸口,对缓步离开的东方盛敢怒不敢言,几个小太监听到老太监的声音,齐齐去看东方盛,待看到东方盛点头示意后,才拔腿往殿外跑去。
太医很快赶来,号了脉,煎了药,老皇帝喝了缓过一口气,撵了所有人,颤巍巍的抓住老太监的手,“魏同酬,朕总觉得那人有可能是先皇后给朕生的太子留下的血脉,你去……你去打探一下,悄悄的,去查一下,那人身上是不是有朕赐下的龙诀玉?去……咳咳……”
“皇上!”老太监长叹一口气,“东方盛用自己的亲兵困住了寝殿,奴才身边得用的几个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或杀或派去了别的地方,奴才现在是有心无力啊!”
老皇帝颓然倒下,面若死灰,“天要亡我北凉吗?这天下……难道真的要交于东方盛的手中不成?!朕……去了怎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皇上,皇上,您别急,奴才来想想办法!”老太监忙出声安抚。
老皇帝摇了摇头,蓦然坐起,张口想说什么却因起的太急,开始咳嗽不停,只咳的脸色涨的通红,干枯的手抓着脖子,恨不得将肝肺都咳嗽出来!
老太监面露急色,开头想唤太医却被老皇帝死死抓住,他只得端了水凑到老皇帝唇边,让他就着喝了两口。
好半天,老皇帝才缓过神来,又狠喘了两口气,面色虽不好,眼睛却矍铄的瞪着老太监,“去……找公主,让她派人出去查!东方盛想要公主心甘情愿嫁给他,表面上并没有给她设防,所以,她的人还是能自由出入宫廷的!魏同酬,你悄悄去,别让人发现!就说是朕的意思,让她瞒着东方盛去查清楚那个刺客的真实身份,若那人真是先皇后所生太子的血脉,让她立刻来报给朕,立刻!”
“皇上,咱们现在受制于东方盛的事也瞒着公主呢!若奴才按您这番说词前去,公主定然不会相信,万一公主怀疑奴才有贰心将此事透露给其他人知晓了,难保东方盛会等不及大婚提前动手,到时候皇上就危险了!”老太监摇头分析。
老皇帝一怔,看着老太监,好一会儿,突然松了老太监的手,颤巍巍从背后的枕头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老太监,“这是朕的私信,你拿着去,一定要让公主看清局势,咬紧牙关!告诉她,若刺客身份是真的,她就不用嫁给东方盛了!到时她想嫁给谁朕就将她指给谁!”
公主封号为和顺,本名皇甫蕴蓉,是老皇帝的老来女,也是除却老皇帝外,目前唯一一个出现在北凉国民视线中具有皇家血脉的皇家人!
十五岁上,与苏家小公子苏景炎一见钟情,苏家曾为儿求娶和顺公主,老皇帝因皇室血脉稀少已有了为和顺选夫婿继承皇位的打算,而拒绝了苏家求亲!
苏左丞相想通老皇帝的用意,将苏家小公子拘在家中,不予出门。
苏家小公子与和顺公主相思成灾,双双病倒。
老皇帝又心疼又无奈,看着病成骨头架子的幺女,只得将自己的打算与她说了。老皇帝走后,和顺公主盯着满是缠枝花的顶帐流了一晚上的泪水,第二日,挣扎着起身用了粥,又亲笔写了信,交于苏家小公子。
此后,一个月,两人慢慢恢复,昭阳宫内再无人提及苏家小公子,苏家内也再无人提及和顺公主。
后,苏家小公子开始发了疯一样,白日读书,夜晚习武,日夜不停!
后,驸马大选,苏家小公子过五关斩六将,终对上东方盛,却被东方盛一枪挑落马下,失去尚公主的机会!
另一边,昭阳宫。
司命三人甫一落地,就瞧见一袭青色宫裳的姑姑奔将过来,“可是苏家表小姐?”
阿依朵点头。
青衣宫裳姑姑忙指了个方向,“苏家小公子在地道入口等着你们,快去!”
“多谢公主!”阿依朵抱拳
“快走,东方盛的人一会儿就来了。”青衣宫裳姑姑催促着几人。
司命三人点了点头,朝着她所指的方向奔了过去,一个硕大的水缸前果真站了一个男子,瞧见几人过来,他伸手拉了水缸一侧的铜环几下,水缸中的水立时散去,一条一人窄的密道呈现在眼前,男子声音低沉,“快走。”
几人鱼贯入了密道,刚站稳,就听不远处传来禁卫军齐刷刷的脚步声,男子伸手在墙上抚了一下,转身,一眼看向司命,毫不犹豫的撩袍下跪,“苏家苏景炎见过皇子殿下。”
外面,水缸汩汩从底部往上冒水,禁卫军脚步落在水缸附近,探头看向水缸时,水缸水位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