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怎么会对她爹娘不利……”乍一听自己的骨肉唤傅家夫妻爹娘,玉氏心里还是忍不住吃味,缓了一缓,才叹了气道,“不要多想,等太医来了再说!”
心下却暗自揣测,按理说皇上召见傅云杉,老六那孩子一定会去护着,今日怎么见了傅云杉吃亏也没见他的人露面?真是奇怪……
不过与傅云杉背道相驰的刘太医因脚程快,刚回到太医院,一屁股坐下,一杯茶都没来得及喝,就被萃玉宫的宫女拉去了萃玉宫。
待到地方瞧见床上的病人后,刘太医不由额头冒汗,这事儿整的!一个唇伤,养几天自己就会好了,怎么皇上劳师动众一番,萃玉宫的主子又劳师动众一番!
他这把老骨头哟……
“启禀娘娘、公主,安宁县主的伤势微臣已看过,且已送了安宁县主一盒伤药,三日后,定能恢复如初。”
白昕玥瞪他,脸上有几分怒气,“她的手伤那么严重,你连包扎都不曾,说什么三日!我看十日都未必能好!药拿来,我自己帮她清理!”
刘太医一怔,目光落向傅云杉被血染红的衣袖上,愕然。
不由想起上书房时,傅云杉垂眸接药的画面,那时,她的手并未露出来,血也未将衣袖染成这般颜色,是以,他并没有发现!
刘太医忙抹了把汗,“微臣知罪,先前并未发现安宁县主手也有伤,微臣这就替安宁县主清理伤口。”
“不用,我自己……”
“楹儿,让刘太医来,他是太医懂的轻重,你小心伤了安宁。”玉妃瞧见傅云杉略显血肉模糊的掌心,惊了一惊,拉住欲上前的白昕玥。
白昕玥眼圈红着,吸了吸鼻子,“母妃,杉儿的手会不会留疤?她一直觉得自己长的不好看,要是手毁容了可怎么办?”
玉妃无语。
刘太医额头的汗越发多了起来,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傅云杉掌心的血擦去,一边小心上药,还要压低声音安抚康乐公主,“公主放心,先用微臣的药敷三天,再用太医院的玉肌膏涂抹半月,保管这些指甲印悉数消失,白净如常。”
这安宁县主也是个狠角色,能把指甲掐进肉里这么深!居然在上书房一点都没瞧出来,莫怪皇上要将她许配给六皇子!
“真的?”白昕玥眼睛一亮。
刘太医自然点头,不经意摸到傅云杉的脉,一顿,随作无意的又号了号,眸色不由添了几分惊异,心里斟酌着要不要向皇上汇报汇报?
白昕玥笑着看刘太医帮傅云杉清理好伤口,又敷了一层略带薄荷味的青色药膏,剪了纱布包好,直起身来,“微臣去开个方子,抓几幅药来,县主配合着敷药喝三天,再换玉肌膏即可。”说完,又加了一句,“只要今晚不发高烧,明天一早伤口结痂就没事了。”
刘太医犹豫了一下,安宁县主身有体寒还需平心静气小心养伤之类的话,便没有说出口。
白昕玥听完前半句满心欢喜,听到最后一眼不高兴的瞪了刘太医一眼,刘太医只作没看见,玉妃笑着摇了摇头,召了宫女跟着去太医院抓药煎药。
药热了三遍,傅云杉才悠悠转醒,白昕玥趴在床榻正眯着眼打瞌睡,一眼瞧见,惊喜的叫了一声,笑着扑了过去,“杉儿,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手疼不疼?嘴疼不疼?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二姐……”傅云杉扯了扯唇角想笑,却牵动伤口,唇伤立时崩开,血流了满嘴。
白昕玥心疼的嗔骂,“你嘴都咬破了还逞什么能?二姐又不会笑话你!”说完,扭头去拧了盆里的帕子小心的替傅云杉将唇边的血擦了干净,瞧见傅云杉还想张口说话,她忙道,“你别说,听我说!”
傅云杉眯眼,笑着点了点头,白昕玥嗔瞪她一眼,“从你昏迷已过去三个时辰,我亲自去向父皇和皇后求了,留你在宫里住一晚,明日再出宫回家。”
傅云杉一怔,挣扎着要起身,白昕玥一把摁住她,“放心,冬青我也带进宫了,这会儿正帮你热药呢!”
说曹操,曹操到!
白昕玥话音甫落,冬青就端着药碗推门而入,看到傅云杉已然转醒,脸上的担忧突然变为惊喜,几步走到床前,将药碗放到床头柜上,“姑娘,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公主让人煮了你最爱喝的八宝粥,我去盛一碗……”
“我没事!”看到白昕玥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唇,生怕自己牵动了伤口,傅云杉只好蠕动着唇说话,“你们别担心。”
冬青从白昕玥口中得知自家姑娘从上书房出来时突然昏厥,唇上,手中全是血,差不多能猜出是皇上说了什么让自家姑娘忍不住又不得不忍才会选择伤己的办法克制!
心中不由一阵气愤!
爷废了多少功夫才让自家姑娘稍稍动了心,作为爷的爹,不说帮忙也就算了,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怕爷回来与他翻脸!
她猜出大概时,恨不得冲去上书房问个明白!
可终究没去,说来说去,这都是爷跟自家姑娘之间的事,她没资格参与,皇上也没资格管!
她憋着,等爷回来告皇上一状!
她倒要看看逼的自家姑娘自伤的皇帝爹看到儿子的怒火会怎么低头?!
哼!
不忍让她多说话,冬青与白昕玥对视一眼,一个去端了粥,吹凉喂着她吃了,一个端着药碗等她吃完粥喂了药,将她按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个退出房间自去歇息,一个陪在不远处的榻上,看着她昏昏睡去,不时起身查看她的状况。
好在一整晚都没有发生状况,傅云杉没有发烧!
冬青和白昕玥很是高兴,傅云杉不能笑,看着二人笑弯了眼睛,很眨了几下眼。白昕玥笑骂她眼角抽了,冬青噗嗤一声笑了,傅云杉没忍住也跟着笑起来,结果……
几人在宫中一夜无事,却不知城中某个角落,一袭黑衣的男人一头扎进了某间闺房。
女子陡然转醒,目光如针射向来人。
“二小姐做事如此不靠谱,让主子如何托付重任?”黑衣男人声音低沉,目光盯着窗幔内妙曼的身影,丝毫不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