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桐乐另一只手抓着椅子,丫头咬牙将刺拨了出来,细长的木屑上全是血,婢女取了清水和药,“余姑娘,清洗一下再涂药吧。”
余桐乐疼的额头微微冒汗,朝婢女点了点头,“多谢姐姐。”
等余桐乐包扎好手,婢女才去了西间复命,“公子,余姑娘来了。”
“嗯。”傅亘对着窗户,侧对门口,朝两个婢女摆了摆手,婢女下去,余桐乐进来,看到傅亘的侧影,眼泪唰一下就落了下来,才不过一月不见,她怎么觉得好像几年一样。
“傅……公子。”她喃喃开口,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傅亘没有回头,一张脸甚至背对余桐乐,淡淡点了头,“余姑娘,我想我上次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直截了当。
余桐乐忙摇头,“不!可能!我们有可能!”她疾步过去,到傅亘轮椅后,很是激动,“我知道你以前是忌讳我们的身份,可现在没有这个困扰了!你爹不是傅老侯爷,你与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在一起也不会有人再拿身份说事的,对不对?”
傅亘回眸,表情清冷,“余姑娘误会了,我从未觉得身份有什么问题!傅某看来,若是能遇见真心喜爱之人,为其触犯天条也无妨,区区声名又算的了什么。”他眸间一片薄凉,看着余桐乐一字一句道,“我对余姑娘从未生倾慕之意,也未动过相守之心,若有什么地方让余姑娘生出误会,傅某在这里向姑娘请罪,还请姑娘忘却!就当……”他微顿,樱色唇勾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淡道,“我们从未认识过。”
“我对余姑娘从未生倾慕之意,也未动过相守之心……我们从未认识过。”
话落,心口突然如被人撕扯一般疼,疼的他忍不住单手揪紧胸前的衣服,吐出赶人的话,“余姑娘请回吧。”
那样冷情的话,傅亘听到身后离开的脚步声,颤抖的松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目送她一步一步离开,走出他的……世界。
清冷的话一遍一遍在脑中回荡,余桐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家,只知道关了门,躺在床上,脑中眼中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余桐乐失魂落魄的开门离开,两个婢女眼中都掠过不忍,“公子,余姑娘……她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什么……”
傅亘背对着二人,看着窗外凋零的枯叶,面露嘲讽,“我这样的人,哪里配得到幸福。”
“知道所爱之人也深爱着自己是幸福;能与相爱的人长相厮守是幸福!傅公子若连争取都不愿……那确是无幸福可言。”
或许,傅云杉说的对,他连争取都不敢,确实不配拥有幸福。
“这小姑娘看来是真喜欢你,为什么不接受她?”屋内,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傅亘双眸一睁,看向来人,“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走!”
“穆尔少爷,我们是特意潜回来接你的。”一袭仆人装扮的端木小心的左右看了,将两个婢女赶出房门,道。
傅亘冷冷一笑,“我早说过我不会跟你们回北凉!”他伸手从轮椅上取下一根竹管,“我只要将这个放出去,立刻就会有大量官兵来抓你们,你们若不怕死尽管留在这里……”
“穆尔!”耶律漠蹙眉,脸色难看,“你是爹的儿子!你身上流着的是我北凉人的血!是我耶律家的血!你留在天启才是死路一条,跟爹回北凉!做个风光的世子不比你窝在这尺大的地方有出息!再则,你一身的才华难道甘心就这么被掩埋吗?”
傅亘瞥了耶律漠一眼,唇角泛着一丝讥讽,他的话他一句都不要再信了!
“我数一二三,你们再不离开,我就鸣号了!”
“穆尔少爷!”
“一……”
“穆尔!”
“二……”傅亘如未闻,淡淡看着他们,手拉着竹管下的麻线上,嘴唇蠕动,正要喊出三时,耶律漠开口了。
“我在城南十里坡,你若想好就去那里与我汇合,我们三日后出发前往北凉,你……”耶律漠看着一脸冷漠的儿子,心里又恼又气,狠狠甩了袖,出了房间。
两个婢女进得房间,“公子,咱们怎么办?”
傅亘突然抬眸,“糟了,我娘!快,去帝师府后巷!”
等几人匆忙赶到位于帝师府后街的小巷子的宅子时,恰看到出外的楚秋绫回来,那模样跟他记忆中的一个样,他怔怔的看着她,楚秋绫察觉到目光,循着看过来时,神情一下呆住了,手中的篮子摔在地上都不知,一张脸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相信,母子俩对望良久,她才红着一双眼,露出笑意,扑过来跪在地上将儿子抱入怀中,泪水滑落,“亘儿……”
得到余桐乐去找傅亘结果被傅亘无情的赶了出来时,已经是事情过去的第三天,听着冬青的汇报,傅云杉又气又恼,即便要让余桐乐放弃也不用说这般伤人的话吧!可随即便叹了一口气,感情本来就是一件很伤人的事,不能给她希望,不如让她绝望,了断她的心思才是真的为她好。
“这傅公子说话真是太难听了,难怪表小姐哭的那般伤心绝望……”
傅云杉看着为余桐乐打抱不平的冬青,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杉儿,你在吗?”门外,突然传来司命清冷的声音。
傅云杉露出困惑之色,看了眼冬青,冬青也摇了摇头,傅云杉应声,“在,进来吧。”
司命推门进来,看了眼冬青,冬青笑着提了茶壶,“我去准备茶水,你们聊。”
看着冬青出门,司命在傅云杉面前坐下,俊美的面庞上满是不舍,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傅云杉,似要将她刻入脑子中去,傅云杉笑,“怎么了?”
“杉儿,我要走了。”他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