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人互视,皆笑言,“正是如此。”
洪德帝摆了摆手,几位大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起身。
二皇子与容妃闻言也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容妃正笑了想说几句话将话题岔开,抬头去看,却发现洪德帝视线已到了傅耿身上,她心里立时暗叫一声糟糕,二皇子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傅耿,你呢?”
“罪臣……”
“傅耿,你勾结北凉人谋害国君,认贼作父害死亲父,其罪当诛!你……”洪德帝瞥了他一眼,细长的凤眸微微挑起,“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
二皇子浅笑,温润俊雅,长袖下却握紧了手。
傅耿一怔,看了二皇子一眼,傅禺在底下抓了抓他的手,傅耿淡淡一笑,反拍傅禺的手,“大哥放心,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话落,起身上前,跪地,言辞凿凿,“启禀皇上,二皇子与耶律漠勾结,并打通了几位大人的关系,将耶律漠培养起来的一千人和他及几位大人的亲兵整合起来的一千人悄悄引入皇宫,埋伏下来,将众人困在庆华殿,伺机……”他犹豫了一下,杀子弑君的话终没说出口,抬头,双手抱拳,“谋朝篡位!”
“你胡说!”二皇子蓦然出声,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容妃更是一脸惊悚愤怒之色,起身指着傅耿道,“无稽之谈!傅耿,你勾结北凉人想谋乱天启,一计不成,如今又想祸乱朝堂吗?”言罢,反身跪在台阶上,一张疤痕脸刺骨狰狞,“皇上请明察!傅耿前一刻还自认是北凉人,要屠尽天启文武百官,如今这话定是要害皇儿,引起朝堂恐慌啊。皇上……”
洪德帝看了她一眼,问傅耿,“容妃说你在耍阴谋,乱咬人,你是吗?”
傅耿一脸坦荡之色,“罪臣所言句句属实,皇上若不信,可以再问几位大人!”眼眸一转,看向适才几位大人。
几位大人脸色巨变,青绿交加,惶恐跪地,“皇上,臣冤枉啊……”
洪德帝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个人,也不出声。
寒冬的天,几位大人的额头鬓角渐渐渗出汗珠,众人大气不敢喘的看着几人,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终于受不了这份冷寂了,爬到中间磕头道,“臣一时糊涂,求皇上看在臣为天启任劳任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臣的家人,臣甘愿一死以谢皇恩……”
说着,起身就想往大殿的柱子上撞去,却因为中了毒,身子无力,只起来走了几步就踉跄着摔在了地上。
二皇子却突然起身,撩袍跪在台阶之下,儒雅的脸上有着愤怒,黑眸里满是委屈,“父皇,您曾说过天启皇位有能者居之!儿臣自认为文韬武略在诸位皇子中都技高一筹!儿臣有能力也有自信未来凭借自身的本事获得父皇的认可,又何须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来自毁前程!儿臣之心,天地可鉴,还请父皇明察!”
洪德帝笑了,语气很是不屑,“就凭你!”
二皇子脸色大变,眼中满是受伤之色,长长的手指蓦地揪紧了袖袍,底下几位皇子的脸色无不惊愕不已。
父皇待他们几个一向淡漠,却从未当着众人面说过如此难堪的话!
二皇子紧握在衣袖内的手突然松开,往上爬了两个台阶,一脸受伤的看着洪德帝,“父皇,儿臣哪里不好?”又往上爬了两个台阶,“您说,儿臣一定改!”又上了两个台阶。众人被他脸上的神色和眼底的挫败哀恸惊住,无人在意他的动作。
“儿臣记得幼时,父皇曾教过儿臣一首诗,诗是这样的: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他趁机又上了两个台阶,看着最后两个台阶,他垂下了头,声音带了三分嘲弄,“人心生一念不管善恶神明皆会知晓,善恶也都会得到回报和报应,若没有得到,那就是神明藏私!儿臣想问父皇,这么些年,只有他元煦是您的亲生儿子,我和几个兄弟都不是吗?!”
话到最后,夹着说不出的凄凉,“儿臣自认这些年一直在努力,努力的向您看齐,努力的想走进您!可您的身边,从不许我们踏进,只有他能!凭什么!他元煦凭的是什么!不学无术,吊儿郎当,浪迹江湖,不管朝事,甚至,对您也极为不敬!父皇,我不懂……我更不服!”
洪德帝抬了抬眉,表情寡淡的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二皇子瞧见,脸都青了,仰头长笑,“我知道,他娘是父皇最爱的女人,甚至为了父皇付出了生命,可那有什么?!我母妃为了给父皇搬救兵,拖着八月大的身孕往返在皇宫和西北大营!导致我早产还让娘历经血崩之苦,险些丧了性命!父皇怎么不记得?还有敬妃娘娘为了父皇,披甲上阵,替父皇挡箭,一支长箭当胸穿透,血液几乎流尽!这些,父皇怎么没有记下?”
“你在埋怨朕?”洪德帝看他,神色清冷。
二皇子摇头,似没有力气一般扒着一旁的白玉栏杆站起身,“不!儿子只是觉得这些年的努力……”他抬眸朝洪德帝一笑,“是个笑话!”
洪德帝长眉一挑,就听二皇子继续道,“所以,儿子不想忍了!”
话落,闪电般掠向洪德帝,五指成爪状瞬间锁住了洪德帝的咽喉!
大殿内一众人被这一幕吓的失去了语言,静寂的可怕!
容妃惊呼一声,“诩儿,你干什么?”
“母妃,您还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吗?他想借傅耿和几位大人的话坐实我谋朝篡位的罪,他想杀了我!”元诩狂吼,一双眸子似悲伤似癫狂似解脱,“他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容妃满眼都是伤心,看了儿子又去看洪德帝,一双手纠结的扯着手中的锦帕。
洪德帝突然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