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有人故意要我们母子分离!”傅大夫人忍不住落泪,将儿子搂入怀中。
傅禺亦是一脸沉痛之色,嘴里叨念着,“颐儿!回来了……”
傅耿面带笑意,眼中隐晦不明,“恭喜大哥,这才是真正的一家团圆。”
“恭喜大伯,终于找回了大哥!”傅少凝笑着开口,一双眸子如傅耿一般,满含深意,掠过傅明礼一家人,停在傅云杉身上。
傅云杉淡淡回视,不卑不亢,傅少凝唇角的笑意加深,转回头看傅禺,“既然已验明正身,大伯可有想好什么时候接大哥一家回府?毕竟帝师府的大少爷与康乐公主订了婚,需要准备的事很多……”
傅禺点头,看向傅明礼、傅思宗和傅云杉,“少凝说的对,思宗已是状元之身,与康乐公主的婚事不可马虎,杉儿也是县主之身,是不适合再在外面居住,依我看,去请个黄道吉日,广开宴席,风风光光接你们回府,如何?”
傅云杉瞧了脸色微变的傅耿父女三人一眼,给自家爹和哥哥使了个眼色,傅明礼立刻笑着回道,“全凭爹娘做主。”
傅禺动容,喉间竟有些哽咽,定了一会儿才侧身去问傅老侯爷的意思,“爹,您以为如何?”
“好!”傅老侯爷一锤定音!
回到别院时,已酉时末,楚氏红着眼交代了饭菜,回内室换家常衣服,傅云杉回屋刚换好衣服就听冬青来禀说司命要见她。
她忙去了练武场,没寻到人,正想找青阁问司命去了哪里,一道黑影突然从身旁掠过,搂着她的腰身将她带上了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上。
天色已黑,站在空无树叶的枝干上,眺望底下红红的灯笼,别有一番风情!
如果没有冷风的话!
傅云杉畏冷,不过一会儿,就觉得身子四处穿风,裹了裹银鼠皮斗篷,吐出一口冷气,扭头问身边的男人,“司命,找我有事吗?”
司命不语,立在她身后,看着远处的风景,寒风吹起他身上的玄色长袍,猎猎作响。
良久,他垂眸睨视傅云杉,“杉儿,我要走了。”
“哦,要去几个月?什么时候回来?”傅云杉以为他又要去哪里采药,并未深想。
司命面容清冷,黑深的眼眸中满是不舍,终是一叹,“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要回到他们身边去。”
傅云杉一身的寒意被他这句话陡然吓丢,霍然抬头迎上司命的双眸,又惊喜又不舍,“真的?什么时候的事?他们在哪里?我已经让顾叔去找新的院子了,到时候给你父母留一个院子可好?”
问完,才觉不对,司命口中所说是要回到他们身边去,而不是接他们过来!
“你……要离开京城?”
司命僵立,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不舍表情,胸腔里缓缓升起暖意,张口就想说不离开的话,可顿了顿依然按照原先的话说了,“嗯,要离开京城,可能……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傅云杉措手不及,有些慌乱,“为什么不回来了?你可以将他们接来一起住啊,你若是不想和我们住一起,我另外帮你买……”
“杉儿,我……”司命难见到傅云杉这样的表情,眼底有些深沉,抬手想揉她的头安慰,刚抬到傅云杉头上,就想到被她拒绝的事,动作一顿,慢慢收了回去,“我亲生父母是北凉人,并不是天启人,所以……”
不是天启人!
傅云杉默然了,二十多年,司命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她怎好强求与他?!
不过,从今以后天涯相隔,她真的舍不得他……这个朋友!
司命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想起她初救他时的模样,想起她由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慢慢成长,什么苦都自己吃,什么累都自己受,坚强的保护着家人不受伤害,这份心性他没有,却开始心疼她,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她,甚至可以说是……爱!
可她显然没有这心思,他动作稍一越矩,她就躲开,次数多了,他再不敢放肆,只想这么默默的守着她就好,如今,这份守护也变成了奢望,因他有身为北凉皇子的使命必须去完成!
司命满心不舍,深深叹了一口气,“杉儿,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明日一早离开,你……别送了……”他觉得自己的坚韧撑不起那样的离别,不如不见!
下一刻,眼睛猛的睁大,怀中已偎进一具柔软的娇躯,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额头贴在胸前,低沉道,“司命,你也要好好保重!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一定要写信给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司命哪里能听到最好一句话,心间满满的都被傅云杉的主动搂抱占领,低头靠进傅云杉浓密柔软的黑发里,低喃,“杉儿……杉儿……”
他有多不舍,她知道吗?!
两人无声,不知过了多久,司命突然推开傅云杉,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个是我从出生就戴在身上的,留给你做个纪念。”说着又拿出一块黑漆漆的令牌,“这个是索罗门的门主令,有这个令牌在,索罗门以后就会为你是从!我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自己要好好保护自己。”
傅云杉大惊,忙将令牌推给他,“玉佩我可以收下留作纪念,令牌你拿着,我听说北凉有些混乱,你带着他们一起去北凉,说不定有用得着的时候……”
话未完,就被司命拦住,“傻姑娘,索罗门的人都是天启人,我怎么能带着他们回北凉!”
傅云杉一怔,叹了口气,“那我就先代你养着,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尽管来取!”
司命黑曜石一般的双眸漾开笑意,脸上唇角都是笑容,看着傅云杉,点头,“好。”
傅云杉有一瞬恍惚,司命的模样像极了某人。
二人还想说什么,远远的听见傅紫菀的房间传出丫头凄厉的叫声,“四姑娘!”
傅云杉心头一惊,想动,却是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耳中轰鸣大作,身子踉跄两步,往地上栽去。
“杉儿!”司命肝胆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