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辽源县知县李怀仁八百里加急送来奏折,辽东八镇一县遭遇百年难见决堤之灾,河堤尽毁,良田房屋被淹,所种稻谷颗粒无收!百姓无粮无食无居住之所,浮尸遍野!
辽源县离河堤最近,受灾尤为严重。至奏折写好时刻,洪水刚退,整个辽源县存活人数不过原先人数的十分之一,所见满目疮痍,所闻哭声漫天,饥饿交迫,食不果腹,亦不过体,恳求皇上皇恩浩荡,即刻拨赈灾粮食衣物,解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令,辽东知府项木大灾前夕逃离辽东,目前不知所踪!
满朝哗然!
帝师府傅老侯爷首当其冲!
项木是天启五年的进士,傅老侯爷是那年科考的主考官,项木正是他的得意门生!由他推荐坐上了辽东知府一位。
洪德帝满脸愤怒,将手中的折子狠狠扔到大殿中央,声音中燃着滔天的怒火,“这就是国之栋梁,他开了预测灾难的天眼不成?竟能在大坝决堤前逃出生天?!傅南天,那项木可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你有何话说?!”
大殿之上,竟是分毫脸面都不给傅老侯爷!
傅老侯爷一袭绛红色万字暗纹长袍,头发胡须皆白如雪色,一副愕然忏愧的表情,当下就跪了下去,“皇上请明察!项木虽是老臣一手提拔推荐去辽东的,但近几年他已很少与老臣来往,书信更是无一封,此事老臣真是不知!否则,绝不会允许他做出此等天理难容之事啊!”
言辞恳切,以往洪亮的嗓音沙哑难辨,听上去受的打击不小!
群臣面面相视,几个与帝师府关系交好的文臣上前请谏,“皇上,傅老侯爷几十年精忠为国,绝不会纵容手下门生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此事还需再做调查。”
“皇上,依臣愚见,目前重中之中是先解决辽东府八镇一县的灾后困境,辽东再往南就是北凉,若不能妥善处理好,恐怕……”那大臣略为犹豫了一息,脸色添了慎重,“会引来北凉的觊觎!”
闻言,文武百官脸上都多了凝重之色,交头接耳,悄声议论起来。
“北凉与南凉对峙多年,会不会借此机会攻下辽东尤不可知啊……”
“北凉皇帝病入膏肓,身后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公主,怕不会动这个心思吧?”
“前几日得来的消息不是说北凉皇帝在为公主招婿吗?听说北凉大将东方盛是头号人选。”
“东方盛?那个杀人魔头?他若娶了公主那就是下任北凉皇!以他狠辣的手段和野心定会挑起战乱,到时候……辽东定会不保啊!”
“他们敢!”洪德帝一声怒喝,双眸阴寒,“吾泱泱大国,还怕他鱼丸之地不成!”气极反笑,“朕竟不知,朕的文武百官竟是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辈!要尔等何用?!”
众百官纷纷下跪,“皇上息怒!”
洪德帝拂袖,转身背对朝臣,群臣惶然,良久,洪德帝转身坐回龙椅,眉宇间已收了怒火,神色平静。
“大皇子,以你之见,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二皇子的脸色瞬间变了。
大皇子元庐身材颀长,长相有三分像洪德帝,剩余七分却谁都不像。大皇子外家是定宁侯府,定宁侯府的老太太是靖安侯府的嫡女,故大皇子与二皇子自成一派,朝野上下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