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片刻功夫已亮若白昼,一道峻冷的声音响起,“傅明孝,你好大的狗胆!”
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一袭紫红万字福暗纹锦袍的白发老者率先走出,后面鱼贯而出的依次是:傅禺夫妇,傅耿夫妇,傅明礼夫妇,傅剪秋夫妇,傅思宗,傅云杉和应该被烧死在那个小院子的方家人和孙婆子一家!
傅明孝脸上的血色随着人群的走出一点一点抽尽,“怎、怎么会?这不可能!”
“冒充帝师府长孙少爷,三番两次欲加害我的亲孙子,傅明孝,你该当何罪?”傅老侯爷严词犀利,眉峰冷峻。
傅明孝慌了,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快速又准确的找到了傅耿,却瞧见傅耿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犹若看一个死人,他不由怔住了,怎么会这样?他所有的事都是按照傅耿的话去做的啊?他的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还会这样?!
不,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要开脱,对!他要为自己开脱!
他的目光越过傅耿落到傅明礼身上,对了,这个……
他噗通跪在地,想也不想的指着傅明礼一家道,“祖父,这都是傅明礼一家要陷害我才设下的诡计,我被迷糊了……”
话未完,就听院子外传来家丁的通传声,“侯爷,宫中来人请大少爷接旨。”
傅明孝的目光一下亮了起来,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往院外冲,“傅颐在此。”
傅老侯爷哼了一声,抬脚跟上,其余人自然紧随。
傅云杉朝屋内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微点头,凑到傅明信耳边低语了几句,傅明信抬头看到傅云杉朝他点头,跟着小厮退出房间,一家人被护着从另外一条路离开了院子。
院外,太监手持圣旨,高声宣读,“查,傅颐在任期间,贪污受贿,累积数额达一百八十万两;徇私舞弊,放一死刑犯逃出牢狱害宣统府知府一门三十三条人命枉死!其罪当诛,即刻收监,押往大理寺,择日问斩!”
“不!”傅明孝瘫软在地,看着明晃晃的圣旨,口中一再重复,“不!不……”
那太监看了眼傅老侯爷并未表现出以往的谦卑,而是平淡的笑了笑,颇有责怪之意,“老侯爷勿怪,咱家也是听命行事。”话落,收笑,对身旁人道,“来啊,押走!”
“不!”傅明孝推开来人的手,回头张望,瞧见人群中的傅禺夫妇,跪着爬了过去,揪住傅大少夫人的衣服,仓惶道,“娘,娘,您看在颐儿侍奉了您几年的份上,救救孩儿!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傅大少夫人冷冷看了他一眼,傅禺伸手打开他的手,将妻子扶起来,护到身后,“滚!”
傅明孝心灰意冷,脸色异常的难看,眼中却闪出癫狂之状,“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说着,手中已不知从哪里摸了把刀出来,朝傅禺夫妇刺去,站在二人不远处的傅思宗眼眸一冷,身形一闪,飞起一脚将傅明孝踹翻在地,只听咔嚓一声,手腕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露出森森白骨!
“啊!”
场面安静,无一人出声。
太监不耐烦的摆手,“还不把他拖走!”说罢,转身欲走。
“姚公公,请留步。”傅禺上前拦住。
姚公公忙笑道,“傅帝师有何事吩咐?”
“这人并不是我儿子,他是假冒的!”傅禺笑着示意傅明礼,“这个才是我嫡亲的儿子,烦请姚公公先告知皇上,详细情形我明日进宫定会向皇上解释清楚。”
“哦?”姚公公露出一丝惊讶,看了傅明礼和他身后的傅云杉一眼,笑着躬身,“一定转告。”
“不!我不走!我是帝师府的长孙少爷!我是傅颐,我是真的……”声音渐行渐远。
“简直混账!”傅老侯爷因太监的话哽的一口气终于发泄出来,狠瞪着消失的身影,回头瞪着傅明礼一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也是假冒的!我们傅家不要长孙了!”
话落,负气而去。
傅耿唇角勾起一抹笑,佘氏眉眼轻蔑,扫了傅明礼等人一眼,脸上扬起笑容,上前拉了楚氏的手,“爹气恨了,过两日就好,这几日你们先住下,等爹消了气咱们再商量认亲的事……真是没想到这个傅明孝居然冒充颐儿的身份在帝师府混吃混喝,这年头骗子真是……幸好你们家有反季节蔬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傅云杉眉眼轻挑,看了佘氏一眼,她这话说的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傅耿在傅明孝身后撺掇她会不知道?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她先是让自己一家住下再说认亲又说骗子的事,是讽刺他们也想步傅明孝的路来他们家骗吗?
真是可笑!
傅禺与傅大少夫人已是黑了脸,傅大少夫人笑声发冷,“二弟妹说的是,他们家专供皇家蔬菜不缺吃喝,定不会是那等混吃混喝的人!再则,傅明孝所言,咱们都亲耳听到,这亲还需要怎么认,二弟妹可要早日想个章程!”
佘氏脸上的笑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