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立着两个小厮,看到张妈过来,谄笑着问安,“少奶奶派人问了两遍,妈妈快进去吧。”
张妈点头,错过小厮进了院子,在方夫人耳边低语了句,方夫人的脸色瞬间冷了,回眸看了眼两个小厮,哼了一声!
张妈敲门复命,丫头领着方夫人和方之行进了房间,周氏在内室也不出来,只冷声道,“方夫人好大的架子!”
这是明摆着要找事了!
方夫人脸色不好看,却忍了,扯出一抹笑,“瞧今日这事闹的,千错万错都是之行的不对!他因在余府被人冷落心里一时难受,出来散心不想与迎春发生口角,您也知道,这牙齿和舌头还能打架,何况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咱们也是这样过来……”
“呸!谁跟他床头吵架床尾和?”傅迎春撩开帘子走了出去,清凌凌的珠帘轻轻撞击,发出噪杂的啪啪声,傅迎春伸手指着方之行,怒道,“他那是吵架吗?他分明就是想打死我!”
方夫人双眸一冷,看着傅迎春,“迎春,咱们不是说好……”
“方氏!”周氏紧随其后,护在傅迎春身前,一脸怒容,瞪着方夫人,“你纵容你儿子打我女儿,我都瞧过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满身都是!有很多是以前留下的印记,你敢说,方之行打我女儿的事你不知道?!那你总该知道我女儿被柳氏害的跌落湖中孩子小产的事吧?!为什么不许春儿找柳氏寻仇!”
方夫人神色一凛,去看傅迎春,这个贱人,自己保不住孩子还想害她方家的孙子!
周氏,以前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如今却摆出帝师府孙媳的架子教训起她来了!给她点颜色就想开染坊,真以为她那么好欺负?如果不是看在她背后帝师府的招牌上,她何须这般低声下气!
“少奶奶的意思……”她对上周氏的目光,神情慢慢恢复以往的冷厉,“是要我儿子绝后吗?”
她上前一步,逼着周氏退后一步,“少奶奶只听迎春说被柳氏害的跌落湖,那可知是她意图害柳氏流产不成才自食恶果的?”
周氏蹙眉,方夫人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再次上前一步,“你可知你女儿她光天化日下衣衫凌乱睡在其他男人身下……”
“嘶!”周氏惊的猛吸一口冷气,“你、你胡说!”
方夫人打定注意要给她点教训,脸色阴沉,嗤笑道,“怎么?你女儿只跟你诉苦我儿子打她,没告诉你为什么打她吗?她坐下那般低贱的事,只打她几下没把她浸猪笼已经是在救她的命!她进门三年,到如今也没为方家生下一儿半女,反倒连累方家在清河臭名远扬!这些,你宝贝女儿可曾跟你说了?傅少奶奶!”
周氏已气的脸色涨红,她瞪着方夫人,似要把她瞪穿!“你休想污蔑我女儿的清誉!”
“清誉?”方之行嘲笑,“她知道那两个字怎么写吗?”
“你……”周氏怒喝,“这里是帝师府,容不得你放肆!来人,给我将方之行拖出去,打断他一条腿!”
“我看谁敢!”方夫人挡在儿子身前,看着周氏,似有意似故意回头扫了眼伺候在一旁的丫头婆子,“傅少奶奶,咱们要来谈一谈你们是怎么来帝师府的吗?”
周氏闻言,大惊失色,“你……敢?!”
方夫人不出声,与她对视!
周氏被看的失了方寸,回头去看傅迎春,傅迎春心头一紧,她自然也明白方氏话中的意思!
方氏手中握着能指认傅明孝真实身份的人证,若真的与方氏吵翻,她闹僵开来,吃亏的最终是她!
屋内,一时陷入静寂!
……
“三姑娘,你快醒醒,出事了!”
傅云杉被冬青推醒,头晕沉沉的,睁着迷蒙的眼去看外面才发现天色已晚,屋内点了烛火,银丝炭在炭盆中燃着,在静怡的屋中发出噼啪声,冬青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怎么了?”
“姑爷的大哥大嫂来了!已经陪着他们去客厅说了好一会儿话,我才得到消息……”
傅云杉仅剩的瞌睡突然消失,猛地从床上坐起,示意冬青帮她穿戴衣物,“许长泺来了?姐夫陪着?还有其他人吗?”
“暂时没有!”冬青摇头,“我来之前与白微碰过面,她正要去通知大姑娘前去……”
傅云杉蹙眉,拎起红绫系在腰间,看了眼镜中散乱着头发的自己,伸手从梳妆匣中取了根彩绸,将头发系住,抬脚就往门外走,“我们去看看。”
“姑娘,斗篷!”冬青从衣架上取下斗篷,傅云杉接过随意披在身上,“快走。”
她终究晚了一步。
进到客厅时,许长泺夫妇已跪在了许长清面前,泣不成声,“清儿,大哥对不住你。大哥给你赔罪了!你要打要罚大哥绝无二言……”
许大嫂满脸灰色,抬眸看了傅云杉一眼,唤,“三姑娘。”
许长泺回头,膝盖跪行到傅云杉脚下,“三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们夫妇……”
“姐夫?”傅云杉并未搭理二人,而是径直走到许长清身边,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屋外突然传来欣儿呜呜啊啊的叫声和傅剪秋轻快的笑声。
傅云杉立刻沉了脸,看着许长泺夫妇,冷声道,“别让我后悔救了你们!快起来,这件事除了大厅这些人,我不希望再有第六人知道!”
许长泺一怔,抬头去看许长清。
“姐夫,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为难,姐姐也不希望看着你为难!”傅云杉淡声道。
许长清看着门外,点了点头,脸色冷淡,“起来吧。”
傅云杉朝冬青使了个眼色,冬青会意,上前将二人扶了起来。
厅外,傅剪秋带着两个孩子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