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媳妇和两个孩子,你们准备怎么安排?”
“三郎跟着我做一些跑腿的活,很清闲,七郎我送他去了一个铺子里当学徒,等年岁大一些看他本事,如果能自己撑起铺子,就给他两个让他谋个前程。老三媳妇……现在还没安排。”傅明孝叹着气,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滑过,“她对老三的死一直不能释怀,所以……”
“你们把她关起来了?”傅老爷子看了二人一眼。
傅明悌接话,“是,将她送去了一座农庄,买了两个哑巴伺候她。”
傅老爷子点了点头,再没问什么。
傅明孝侧身看傅明悌,傅明悌蹙了蹙眉,倒了杯茶端到傅老爷子手边,“爹,喝茶。”
傅老爷子接了,他才将傅明孝想知道的事问出来,“爹这次来京城是?”
“看看你们,顺便给琥珀找门亲事。她在清河……”傅老爷子脸色难看,喝完了一杯茶才道,“名声不好,你看着有没有合适的给她找一家,不需要大富大贵,家中小资即可。”
兄弟两个互视一眼,名声不好?到底怎么个不好法?看出傅老爷子眼底的难堪,两人聪明的都没有问出口,一齐点了头,傅老爷子摆了摆手,“去吧,等我换过一身衣服去拜见老侯爷和家里其他的主子们。对了,二老爷如今可还在府上住?”
傅明孝摇头,“二叔公一家十年前就搬去了平城,并不住在府中。”然后,抬眸看了眼傅老爷子,“刚才已回过爹娘,他们说你们舟车劳顿,不必过去请安了。”
傅老爷子一怔,叹了口气,摆手让二人出了门。
傅琥珀的名声何止不好,是已经到了清河人听到就色变的地步,说清河有两害,一是傅迎春,恬不知耻不要脸,公然在院子勾搭汉子,妄图伤害平妻,顶撞家婆相公,三年无所出,不准相公纳妾,犯了七出之条内的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公婆)、口舌、妒忌七出之五!为清河人所不容!
另一个便是傅琥珀,先后定了两家人,都退了亲,特别是这后一家,那条件是相当的好,是府原有名的慈善之家,家境殷实是府原数一数二的富商,提亲的公子十七八岁已是恩科的秀才,前途不可限量。可傅琥珀骄纵跋扈不说,居然在定亲当天当众要扒人家公子的衣衫,将清河人的脸都丢到府原去了!为清河人所不齿!
傅明孝和傅明悌从傅明信那得到两人的消息,无语了一阵,便把这事丢了开。
因为第二天,就接到了余家送来的请柬,注明了邀请傅家所有人,特别是刚抵达京城的傅迎春夫妇和姻亲方家一家。
这种事在关系复杂的京城很是正常,傅明孝再不想让他们去,方家是帝师府的姻亲是实话,是余家拐着弯的亲戚也是实话,他不能拦也拦不住!
索性去和方夫人将话说开了,吩咐他们说话注意点,方夫人自是不愿意放过这种结交京城权贵的机会,满口答应了下来,翻箱倒柜的找最华贵的衣服,方老爷却眉眼抬也没抬,只扔给方夫人三个字,“我不去。”
径直出府去寻宅院住处了!
方夫人气的跺脚,却知道无法勉强性格倔强的丈夫,遂作罢。
翌日,帝师府安排了马车,方家女眷一辆,傅迎春杨氏傅琥珀一辆,傅明孝单独一辆,傅老爷子与方家三位公子一辆,傅明悌随傅明孝的马车坐在车头。傅二夫人佘氏出门瞧见几辆马车瞥了眼,眉头蹙了蹙,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
方夫人下车去给傅二夫人磕头,佘氏帘子都没掀,只淡声说了两个字,“免了。”身旁的妈妈便笑着将她让了回去,方夫人悻悻然的回了车。
傅大少夫人则是早早的就去了余府,错过了被方夫人巴结的机会。
傅云杉一家也早早的就到了余府,余桐乐笑着将一行人迎了进去,“你们可算来了,祖母都等的着急了,快,趁客人还没来多少,我先带你们过去见上一面,待会儿人多了就说不上话了。”
傅明礼和楚氏很是激动,快到二门上才想起,男客入内院却是不合礼数。余桐乐捂嘴笑,“表舅怕什么,我们都是亲戚。”
二门上已有个身着靛蓝色褙子的婆子悄悄开了门,一看到余桐乐带来的人,忙迎了上去,“二小姐,这几位就是……”
余桐乐眨了眨眼,嘻嘻笑了两声,过去挽了婆子的胳膊,“孙妈妈猜猜是不是?”
“表少爷表夫人,老婆子给你们请安了。”婆子蹲身福了一礼,再抬头时,双眸已是满含泪花,“老夫人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傅明礼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小门,孙妈妈已是猜到他心中所想,“表少爷放心,今日府里宴请,二门的人都被喊到前院帮忙了。”
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表少爷表夫人,几位公子小姐,快里面请。”
几人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小丫头的惊喜声,“来了!来了!老夫人,二小姐带着傅表少爷已经进院了!”
接着,就听到一阵响动,挡风的褐红色绣缠枝花的门帘被人挑起,一个身着朱红色绣如意祥云的妇人走了出来,头发虽已雪白,双眸却是矍铄有神,一看到为首的傅明礼,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颐儿,我的颐儿啊!”
说着就要扑过来,傅明礼忙疾步走过去,跪在她脚下,声音微微颤抖道,“外祖母!”楚氏紧跟其后,跪在他身边,唤了声,“外祖母。”
老夫人连声道,“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冷。”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孙妈妈欣慰的抹了把眼泪,上前扶住老夫人,笑,“老夫人快宽心,外面冷,咱们去屋里等,三小姐身子刚受过风寒,可禁不起这冬日的天儿了。”
“是,是,快进屋。”老夫人欢喜的点头,率先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