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是许母进来,傅剪秋托着肚子起身,眉眼弯弯,美目浅笑,“娘,您来了,快坐。”接着吩咐白微去上茶。
许母忙扶着她坐,才拿了她的绣品来回看,笑着道,“你这手艺可真是了得,咱们清河可见不到第二份了。”
“娘取笑儿媳了,听相公说,娘的绣品当年在清河也是数一数二的。”傅剪秋接过百微的茶,倒了杯递给许母,“娘找我有事吗?”
许母接过她递来的茶盏,示意罗妈将东西拿过来,“这是你大嫂从京里捎回来的红枣和人参,你再有两个月就要分娩了,这些东西记得吃点补补元气,免得生产时遭罪。”
“谢谢娘!”傅剪秋满脸感激,要起身福礼,被许母摁住了才算没起成。
许母又喝了杯茶,跟她闲聊着,不时看一眼她房中的几个丫头。傅剪秋敏锐的察觉到她有话想单独说,不由笑了笑,“百微,我突然想喝二妹煮的乌鸡汤了,你带着小茴跑一趟楚记。”两个丫头不疑有他,笑着应了,出了门去。
不一会儿,她又以其他的理由打发了白芷和另一个丫头,许母也挥退了罗妈和随身的两个丫头。
屋内,一时只剩下婆媳二人。
“娘,您有事不妨直说?”傅剪秋笑着再为她倒茶。
许母叹口气,“这话让娘怎么说呢?剪秋啊,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姑娘做儿媳是我们许家的福气,可是……是我们家清儿对不起你……”
“相、相公?他怎么了?”滚烫的茶水注满了茶杯,她仍不自知,许母接过她手中的茶壶,拿帕子轻轻拂去茶渍,拉了她的手缓缓道,“娘只是问你一句,你若不愿意,人咱们就不接进府,只把孩子接进来,到时记在你的名下,他就是你和清儿的长子,可好?”
傅剪秋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许母,“孩、孩子?谁的孩子?”说完,急急摇头,僵笑着对许母道,“娘,您、您说的是、是相公的孩子?”
许母拍拍她的手,点了点头。
傅剪秋脸色白了一分,继续问,“相公和……谁的孩子?”
“是娘教导无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傅家。”许母轻轻别开头,看着傅剪秋身后的美轮美奂的千工拔步床,“是清儿和青萝的孩子,她比你早孕两个月,孩子……已经出生了……”
“什么?!”傅剪秋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许母惊的忙扶住她,“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傅剪秋红了眼眶,忍着没有出声,细白的手指在腹部来回摩挲,好半响,才平息下来,垂着头,看着圆桌下垂荡的穗子,淡声问,“娘想要我怎么做?”
“你若愿意,娘就让清儿娶了她,你还是姐姐,她是妹妹,只是不能委屈孩子当妾生子,所以……”许母自然也察觉出了傅剪秋的冷漠,她也不想这样,只是一步错,步步错!
傅剪秋哦了一声,身子微颤,好一会儿都没有出声,许母以为她不愿意,眉头蹙了蹙,道,“你要不愿意也罢,我把青萝送回老家,再为她另寻亲事就是,只是这孩子是我许家的第一个儿子,一定要进府,到时记在你的名下,长大孝顺你和清……”
“我、不愿意!”傅剪秋抬头,脸色惨白异常,洁白的牙齿咬着薄唇,已是一片血痕,她正正的看着许母,坚定的摇头,“我不想养别人的孩子!婆婆让青萝进府吧,我……”
她身子一软,就往地上瘫去,门外忽然闪进一个人,脚步不停的跑过去稳稳接住傅剪秋,正是一脸惊怒的许长清。
“秋儿!秋儿,你怎么样?娘,秋儿怀孕八个月了,你在说什么鬼话?!”
傅剪秋伸手抓住许长清的衣领,艰难道,“相、相公,我、我想回家……”
“你……”许长清正想说什么,许母眼尖的发型她身下大片的血迹,惊叫出声,“清儿,她出血了,孩子保不住了,快请大夫!来人啊……”
许长清脸色都青了,抱着傅剪秋,“秋儿,秋儿,你怎么样?你和我说话……”
“我、我要回家……”傅剪秋抓着他的衣领,使劲力气。
门外,小茴冲进门,看到傅剪秋的模样,低叫一声,上前号脉,“大姑娘动了胎气,孩子要出生了……”
“小茴,带我回家,我不想呆这……”傅剪秋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使劲最后的力气,话未完,人已昏死过去。
许长清大吼一声,抱起傅剪秋想往门外跑,小茴一把夺过傅剪秋,冷冷的望着母子二人,“我家大姑娘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
“小茴,快带大姑娘走,跟他们啰嗦什么!”白微目光冷厉,瞪了二人一眼,抬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