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少夫人拿着帕子擦去傅明孝脸上的泪,含泪笑,“颐儿……”
“娘……”傅明孝僵着身子不敢动。
傅大少夫人哭了,转身埋在丈夫怀里,花白的头发一颤一颤的,傅大公子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突然想到一件事,忙推开妻子,问傅老爷子,“傅元,颐儿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所犯何罪?”
傅大少夫人一怔,收住泪看傅老爷子。
“回大公子,大少爷的儿子取名傅思德。年前在书院遇一姑娘,甚是喜欢,后来他因病休学几月,再入学时发现姑娘已另嫁。他心里恼怒就带着人去责问姑娘为何变心,却不想被一群地痞陷害,污蔑他糟蹋了人家姑娘清白,姑娘的家人被那些人蛊惑状告他,他百口莫辩被冤枉判了死刑,十月底便是行刑时限!”傅老爷子垂头哀恸道。
傅大公子抬头看荣管事,荣管事点头,“奴才日前找县太爷时,他也说傅思德不像是会做那等事的人,想来此中还有情况,不如奴才明日再去县衙问清楚?”
“相公!”傅大少夫人抓住丈夫的衣角,“那是颐儿唯一的儿子,是咱们唯一的孙子!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爹、娘,那些地痞勾结在一起统一供词冤枉德儿,您要是不救他,他就真的完了!”傅明孝撩了袍子跪地。
傅大公子垂首,看着分别四十多年虽被傅元当亲生儿子教养却实在难与被他们养了四十余年的儿子相比的亲儿,心里酸楚,“也罢。明日你与我一起去趟县衙!”
“谢谢爹!”傅明孝欣喜。
傅大少夫人上前扶起儿子,笑着要见他的妻子和儿女。
傅老爷子退出来喊了周氏吩咐了她几句让她进了厅,不一会儿,周氏和傅大少夫人身边的妈妈抹着泪出来,说是去镇上接傅迎春回来见祖父祖母。
方家,自上次傅明孝自作聪明将事情搞砸后,傅迎春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前有折断双手的方之行可着劲儿的折腾,后有方夫人的为难和下人的冷眼!每日吃不饱还被困在房间里等着方之行随时兴起的虐待,她只恨不得从未遇到过方之行这个恶魔!
院子里突然传来方夫人的声音,她漠然的靠着床柱,一动不动。
门被人推开,有人撩开珠帘,她抬头,正迎上方夫人蹙眉的神情,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肚兜亵裤和掩盖肌肤的纱衣,笑的妩媚风情,“什么风把方夫人给吹来了。”
方夫人眉头皱的更深,张口想说什么,身子一动又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朝后挥手,“张妈,从我衣柜里挑两件颜色鲜嫩的给傅姨娘穿。”
“是,夫人!”张妈应了,转身离开。
方夫人摆手让其他人都退出院子,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迎春啊,你嫁到方家有半年了吧?”她抬头打量着脸色憔悴的傅迎春,“是婆婆不好,让你在方家受委屈了。”
傅迎春躲开她伸出的手,看她,“方夫人想说什么?不如有话直说!”
“你这孩子……”方夫人笑,“早就告诉你叫娘,怎么还叫方夫人!”
似不知道不让傅迎春喊娘的人就是她本人!
傅迎春嘲讽一笑,“迎春只是一个妾,不配喊尊贵的方夫人为娘!”
“谁说你是妾,娘过两日就安排仪式,让行儿娶了你当平妻!”方夫人毫不在意,拉着傅迎春的手笑的和蔼可亲。
傅迎春不信,“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进门毁了你儿子的名声,丢了你方家的脸吗?”
“是娘眼拙,你别跟娘计较!”方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娘家来人了,说帝师府大少夫人在你家要见你。还说……”
“夫人,衣服拿来了。”门外,张妈敲门。
方夫人笑着回了句,“拿进来吧。”
张妈开门,指挥着两个粗实丫头将一个箱子抬了进来,方夫人牵着傅迎春的手到箱子前,亲自开了箱给她看,“这里都是我年轻时做下的衣服,款式虽然不新,布料却多是绸料,你看看有没有可心的,挑两件换了去见你娘!”
“我娘来了!”傅迎春抓住方夫人的手,惊喜的问。
方夫人笑,“是啊。听说你爹是帝师府失踪多年的大少爷,现在大公子和大少夫人都来了……”
“哈哈……”傅迎春甩开方夫人的手大笑,“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态度,原来我爹真的成了帝师府的长孙少爷,那我就是帝师府的重孙女!”
她话音一落,双眸怒瞪着方夫人,“老贼婆,你和你儿子合伙糟践我,这笔账我绝对不会……”
“迎春!”方夫人淡淡的看着她,“我也听说你五叔才是真正的帝师府长孙少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话告诉同你娘一起来的嬷嬷?”
“你……你怎么知道?”傅迎春大吃一惊,抓住珠帘瞪着她。
方夫人弯腰从箱子里拿了件嫩绿色半袖襦裙,在她身上比了比,“我不仅知道还有人证!你若想你一家的荣华富贵成泡影,就尽管报复!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你傅家满门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