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杉蹙眉,仰头看傅明礼,“爹,爷奶那边……”
“我去说,他们愿意来就在大厅摆一桌,不愿意……”傅明礼露出苦笑,“就算了。”
“嗯,这样也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们赶紧进去歇着吧。”
楚氏忙去拿了家里钥匙给王叔,王叔笑着说一定将事办好,才转身离开。
一家人这才欢天喜地的往屋里走,顾淮扬安排小厮把马车上买的东西卸下来,“顾管家,这些东西放哪里?”
“先清理出一间空房,放进去。”顾淮扬想了想,安排道。
“是。”
几个小厮有条不紊的将东西搬走,又将马车卸下来把马拉去喂食。
顾淮扬看了看天色,回到自己屋里歇了一会儿,起身整理衣装,到饭厅门口候着,没半刻钟就听到傅云杉唤人收拾,他招手叫了人一起进去,傅云杉发现进来的两个丫头面生,多看了两眼。
顾淮扬笑着解释,“除了各院子的书童和丫头,家里缺几个干粗活的,所以,奴才做主又买了二个粗使丫头,一个撒扫的婆子,两个粗使小子。共花了四十两银子,他们的卖身契都交给了夫人保管。”
“这事是顾先生和我们商量过,我们都同意的。”楚氏在一旁帮着说话。
傅云杉哦了一声,“顾先生,你也知道我们家是农户出身,不在乎那些虚礼,奴才这称呼就不用了。”
“是。”顾淮扬点头。
两个丫头手脚利落的将东西收拾干净,一家人又围坐在一起商量什么时候进京的事,傅明礼说,“从洛边府到京城大概一个月的路程,现在是八月十八。六郎,让你娘这几日帮你收拾着东西,等咱们回家摆过酒席祭过先人,到八月二十三出发,留出半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去拜访你的同窗,应该差不多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傅思宗笑着点头。
傅云杉在一旁出主意,“娘,你这次多给哥准备一些普通荷包,再准备一些散碎银子装荷包里给白蔹,什么都能少,银子一定不能少!”
“是,一定不能少!”傅思宗想到府城考场的事就后怕,连连点头。
二日后,一家人坐马车返回双河铺,王叔和王婶早等在门口,王凌和王啸这一年得益于楚记砂锅铺的好生意,他们跟着也吃的极好,个子蹭蹭蹭往上涨,等在门口的还有在铺子里做活的几个婶子大娘,因为停铺不停月俸,几个人拿着银子总觉得不好意思,一听说傅六郎中了举人要摆酒席,不等王婶招呼就自发过来帮忙了。
“回来了!回来了,六郎哥中举人回来了……”王凌嗷嗷叫着朝马车跑来,王啸沉稳的跟在后面,也是一脸激动。
傅云杉笑着从车上跳下来,捏了捏王凌肉呼呼的小脸蛋,看着他已经超过自己的身高,“凌娃,你怎么这么高了?”
“我也不知道,它自己偷偷长的。”王凌笑嘻嘻的凑过去,“杉儿姐,六郎举人哥呢?”
白昕玥和傅剪秋从车里探出头,齐齐发笑,“凌娃,你这是什么喊法?”
“嘿嘿……”王凌发笑这辆车没他想找的人,蹬蹬跑到后面马车,傅思宗正撩了车帘下车,看到他,笑着叫了声凌娃,凌娃激动的转身就跑,半道撞上自己哥哥也不停,直跑到王婶身边才兴奋的停下脚步,“娘,娘,举人哥哥叫我了……”
“傻小子!”王婶笑呵呵的给了自己儿子一个耳刮子,一群妇人轰然大笑。
傅思宗慢慢走过来,向王婶郑重行了一礼,“王婶,六郎中举回来了。”
王婶笑着说好,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唬的一群妇人都不知该怎么劝,她把泪一抹,拍了拍傅思宗,“好孩子,你给你娘争脸了,你爹娘弟妹总算有盼头了!”
“嗯。”傅思宗面色带笑,双眼也有些发红,他怎么会忘记,这十几年要是没有王婶时不时偷偷接济他们家,他们会生活的更加困苦,这份恩情他们一辈子都还不清!
楚氏也笑着下了车,跟王婶两人说着几句女儿话,听的一旁的妇人都忍不住感叹,叹王婶有这好福气一下子攀上了举人老爷,可再仔细想想这十几年王婶对傅六郎一家的无私帮助,都只剩下了羡慕。
“好了,好了,咱们进去聊。”傅云杉无语的看着一群人堵在了门口,爹和王叔无奈的看着各自的妻子又是笑又是抹眼泪的。
楚氏和王婶这才笑着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院子。
大门敞开,到正厅的空旷地方已整齐摆放了桌椅,司命的院子封了,留了傅思宗和小八住的院子,王婶早带人将屋子打扫干净,大灶被安排在院子一个角落里,盖了个简易棚子遮挡太阳。
掌勺大厨是许长清从丰华楼调过来,一应蔬菜肉类顾淮扬早在得到报喜时就开始着人去订,这些天刚好准备齐全,一起运了过来。
大厨看了看场地,吆喝了同来的几个帮厨收拾东西,开始炸鱼炸小酥肉做准备工作,一群妇人则将顾淮扬弄来的菜择了清洗出来。
下午,村里人三三两两结伴来贺喜,带的大都是自己家里的小东西,几把菜,一块毛青布,十来个鸡蛋,顾淮扬都笑着接了记下来,并告知第二天开席时间,让他们且勿耽误了开席。
酉时初,傅明悌和蒋氏一起来了,贺礼是一个装了湖笔的锦盒,算是贵重了,顾淮扬笑着问了姓名,登记了让小厮带他进去。
傅明悌自然被请去了大厅,蒋氏则被小丫头引了去见楚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