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氏看着傅明孝严峻的脸,心口突突冒了几下,似有什么东西冲到了嗓子眼儿,要跳出来了。
“要故意透露一两句我不是傅老爷子亲生的话……”
“他爹!”周氏惊呼一声捂住嘴,“你……”
“老头子拿不定主意,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傅明孝沉声道,“别忘了,大郎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子!他的长房长孙,他不顾念祖孙情,我还想要儿子养老送终呢!”
周氏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松了手,点头,“我知道了。”
“我明日也去县太爷恩师那走一走!这事掀起的风浪越大爹越没有退路,我倒想知道救命之恩和亲生儿子在他心中哪个更重要?!”傅明孝狠吞了口唾液,脸上表情有些狰狞。
翌日,傅家院子如平时一样,在杨氏的吆喝声中做饭吃饭干活,周氏和傅明孝在巳时正一同出门,傅明悌和楚氏互相看了眼,悄悄跟上。
直到确定两人一个进了方家,一个进了县太爷恩师家,两人才辗转在一个茶楼汇合,要了个单独的房间。
“老大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蒋氏皱眉不解。
傅明悌笑着倒了杯茶递给妻子,“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下午方家就会有人去县衙递口信,紧跟着县太爷的恩师也会传信见县太爷一面。”
“你是说他们去求……”
傅明悌摇头,“方夫人一个女流之辈能挣下方家那么大的家业,自是有几分能耐的,你觉得她会是那种听别人几句求就出手帮忙的人吗?她犯得着为一个妾室的大哥得罪衣食父母?县太爷的恩师更不可能了,若说他卖老爷子几分薄面还说的过去,可傅明孝算老几?见都有失身份,又怎么会为了他出面说和呢?要知道,大郎可是杀了人的!恐怕,傅明孝要先下手了……”
蒋氏惊异的看着丈夫,“他要把身份摆出来?!”
傅明悌点头。
“下手还真狠!可真是一点也没顾及老爷子!老爷子这么久都没有拿定主意,他倒是帮老爷子……”蒋氏嘲讽的话到一半蓦然顿住,“那咱们怎么办?按原计划行事还是……”
“原计划行不通的!”傅明悌摇了摇头,有些自嘲,“是我欠考虑了。先不说有没有人相信咱们,单老爷子那一关也过不去!我们可不比傅明孝在他心中的分量,一招不甚就会满盘皆输!”
“难不成要白白放弃帝师府这颗大树?”想到傅老爷子和杨氏,蒋氏也有些颓然,却又不甘的说道。
傅明悌目露精光,“咱们这般精于算计所图的也不过是富贵名利,如今有这么好的机遇为什么要放弃?!帝师府的长孙,一步登天!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他话声一顿,端了杯茶饮了,“咱们静观其变。”
蒋氏一愣,看着丈夫算计的目光,笑了。
“你说,老爷子会帮老大圆谎?还是站在老五这边助他回到帝师府?”
傅明悌笑问妻子,“你说呢?”
夫妻二人心中有一杆秤,也有对未知的恐惧和兴奋,却都清楚,不管是哪个上位,他们家的荣华富贵都跑不了了!
“帝师府?”隔壁房间一袭银白锦袍的男人抬眸扫了眼隔音效果不好的墙壁。
他身后的小厮上前一步道,“年前有段时间传,帝师府一个妾醉酒后说长孙是她生的,不是原来的嫡生长孙。大公子和大夫人齐齐病倒,老帝师一怒之下令人彻查,发现是那妾故意催了胎和大夫人一起生产,又收买了产婆将两个孩子互换了,说是要将大少爷掐死埋了,可那小妾刚生了孩子到底不忍心,就偷偷给婆子塞了钱,让送的远远的永远不要进京,才有了长孙不嫡的事发生!”
男人眸光沉了沉,没有出声。
那小厮看了自家少爷一眼,垂头往后退了退,又立在一边不再吭声。
不多会儿,有人推门而入,“老段,好速度,比我还快!”
一身红衣,光华耀眼,妖孽的五官勾着笑,甩袖坐在男人对面,正是楼重!
男人睨他,“是你太慢了。”
楼重瞪他一眼,“段少府,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是谁告诉我有索罗门惊天秘密要我回京见了面才能说的?我回了京你又出了京,要不是你妹妹又怀孕了,你会听话的来清河才怪!”
“你不也是奔着你爹大寿的贺礼来的?”段少府端茶,啜了口。
楼重一窒,很没形象的白了他一眼,“说吧,到底是什么秘密?”
段少府扫了眼房间的墙壁,他身后的小厮立即开口,“二位爷慢慢聊,小的这就去把隔壁两间房都包下来。”
段少府点了点头,小厮出门。
一会儿轻敲门示意已经解决,段少府才拎了茶壶替楼重倒了杯茶,道,“索罗门背后的大东家极有可能是耶罗人,我还听到他们提及大凉后裔,再具体的就没有听到了。”
“耶罗人?”楼重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段少府无语,起身就走,“当我什么也没说。”
“替我跟你妹妹道喜,等她孩子出生我再送一份大礼过去。”
段少府头也没回,只抬起右手朝身后挥了下。
门外的常寺笑嘻嘻的进来,凑到楼重眼前,“爷,段少爷说什么了?”
楼重摸着下巴看了常寺一眼,将他的脸推远一点,道,“你说是去丰华楼让许长清找那丫头来,还是去楚记砂锅铺上门逮人?”
不知道那丫头这次又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刚在路上就听说楚记的砂锅菜好吃,咱们去尝尝。”常寺流着口水嘿嘿笑。
“砂锅菜?”楼重挑了挑眉,倒是个没吃过的,“走,刚好也到饭点了,咱们去吃饭。”
“是。”常寺笑嘻嘻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