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完他的分析,司命沉默了,半响,点了头,“分出一半去找傅紫菀,不找到,他们也不必回宫了。”
太监同情的看了眼领军首领,他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待领军首领退出上书房,司命闭眼往后靠在龙椅上,好半响,说了一句话,“她是怕麻烦我……”
他竟成了她困难时都不愿求助的……外人!
从密报信息所看,傅紫菀早在杉儿与楼重大婚当日就失踪了,如凭空消失一般,整个应天府查无此人,更无出京踪迹!天启皇帝、安王府、帝师府、公主府、皇商余家、江南玉家、禹州封家几乎出动了所有能出动的人力逐个府县村秘密查询,耶罗国女皇更派了一支私人力量深入耶罗、北凉秘密找人,却都无疾而终!
若不是索罗门的人顾着旧情发了这么一封密报给他,他怕是还一无所知!
司命喉结耸动,长长的颤抖的叹了一口气。
有些东西,不管是失去的还是错过的,都回不去了,也都……找不回来了。
他如今能做到该做的,也仅剩站在远方,默默的看着同一片天空下的月色了!
他蓦然张开眼,看到太监欲言又止的眼神,起身甩了袖袍,“告诉上官,瞒着耶律漠!”
“是。”
不知不觉,月上树梢,洒下遍地银光。
司命扔下最后一本奏折,起身,径直往邀月阁而去。
有小太监悄悄看太监,“年公公,皇上还没用晚膳呢,这可怎么办……”
太监看了眼大步流星的司命,转了转眼珠,吩咐小太监,“送去邀月阁。”
小太监为难,“皇上不准奴才们去邀月阁……”
年公公一个暴栗过去,“送到门口,我接着。”
小太监吃痛,却笑了,“是,奴才这就去准备,一准儿您前脚过去,奴才后脚就到。”
小太监脚步果然麻利,年公公刚一脚跨入邀月阁大门,后面就传来太监们急促的脚步,几息间就到了他面前,一张不大的小桌上,放着几样菜,一小桶米饭,精致简单。
年公公点了点头,倒也够两人吃的了。
他接了饭桌,放几个小太监回去,转身上了邀月阁,到得楼顶时,正看到女孩儿坐在栏杆上,两只小脚在外面边晃荡边瞅着不远处的皇上。
看到他端着饭桌上来,眸子一亮,腾一下从栏杆处跳了下来,“大叔,你送吃的给我们吗?”
年公公想纠正她口中的大叔,嘴张了一张,出口的话却成了,“是啊,饭菜简单,不知道合不合小姐的胃口。”
“我不挑食!”女孩儿眯着眼看着饭桌上的精致饭菜,侧眸去看月色下孤寂的司命,“冰块脸,来吃饭了。”
司命没有看她,却扫了年公公一眼,年公公忙垂了头,将饭桌摆好,盛了两碗米饭,一碗放到女孩儿面前,一碗放到另一边,才起身躬身而退,“皇上半日未进食,还请保重龙体。”
司命不吃,女孩儿也不动筷子,只拄着脸趴在桌子上,海水一样的眸子在他和月光之间盘旋。
察觉到她徘徊的目光,司命看了她一眼。
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光瞬间入眼,他一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女孩儿眼中神色一亮旋即一顿,“芳菲!我姑姑姓陈,我叫陈芳菲!”
跟姑姑的姓跟父亲的姓不是一样的吗?司命略怔却并未深究。
“人间芳菲四月天……好名字。”
芳菲的眸光惊喜且得意,“你也知道这句诗,我的名字就是这个芳菲。是姑姑帮我取的。”姑姑当时说到这句诗时好开心的样子,抱着她笑,“我家阿蔓纱最适合这个名字了,就当汉语名好了。”
司命点头,“好名字。”
“你的名字是谁帮你取的?”芳菲眨着眼睛问他。
司命一时语窒,他的名字……
父亲过世前的名字早已忘记,司命这个名字不过是索罗门中的代号,这么一说,他竟是没有个正经名字的,司命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没有回答芳菲的话。
芳菲看看他又看看月亮,“你每日都来邀月阁,是在等什么人吗?”
司命收了笑,目光暗沉,看向近在眼底却远在天边的满月,良久,久到芳菲拄着脸打了不知道第几个瞌睡时,才听到他呢喃一般的低语,“我……谁也没等,谁也……不会来。”
芳菲蓦然清明,心口处不知为何疼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