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没有一丝光亮,冬青端了水进屋,瞧见床上缩成一团的茧,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拽了拽棉茧,“姑娘,该起床了,再晚要耽误吉时了。”
“我今天不嫁!”傅云杉闭着眼当缩头乌龟。
谁来告诉她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过是点头同意嫁给那痞子,并不是现在啊!
她才十六岁啊十六岁!身子骨还没长成就要送去被人祸害?她坚决不愿意!
冬青黑线,“姑娘……”
“怎么还没起来?都什么时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话声未落,一身喜庆深红衣裙的妇人已走到床前,看到床上蚕茧似的棉团,又好笑又好气,拍了一下,“你这丫头,昨晚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怎么又变卦了?”
“夫人……”冬青起身,让出位置。
楚氏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去忙别的,冬青笑着福身退了出去,在外间指挥丫鬟准备物什。
楚氏坐上床,如小时候一般连被带人一起搂入怀中,轻拍着笑道,“我的乖囡长大了,要嫁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快快起来……”
“娘……”傅云杉嘟囔,“我不想嫁那么早……”
“傻丫头,你都十六岁了怎么算早?”楚氏摇头,一脸不赞同,“在咱们清河,多是十四五岁出嫁的,你这个年纪嫁人刚刚好,真要到十八岁嫁人就太晚了!你瞧一瞧,这京里哪家姑娘不是十五六岁嫁人的?就是你大嫂虽贵为公主,玉妃娘娘多舍不得,不也是十六岁就把她嫁到咱们家了吗?”
傅云杉拿头拱着楚氏,声音软糯,“娘,我想多陪你们两年……”
“娘不要你陪,你赶紧嫁过去给娘生个大胖外孙才是正事儿……”楚氏弯着眉眼哄自家闺女,生大胖外孙的话未落脸色已僵作一团,她家女儿体寒,南先生虽说了自家闺女的身体已调养的差不多,但怀孩子却还需要继续调养,她忍不住叹了一声,将女儿拥的更紧了些。
“娘,我要透不过气了。”
楚氏忙松了手,将锦被拉开,瞧见锦被中女儿红扑扑的脸蛋,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瞧你这副模样,快起身梳洗,耽误了吉时可怎么是好!”说着,伸手拿了衣架上熏好的薄袄给女儿穿。
“娘……”傅云杉看着楚氏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话,一边如记忆中小时候一般利落的给自己穿衣,眼眶不由红了。
“娘……”她伸手,搂着楚氏的腰身,将头埋进楚氏的怀抱,呢喃,“有娘真好……”
楚氏抚着女儿的乌发,听她低语,摇头吃笑,“真真是个傻姑娘!”
被楚氏推去洗了澡,再坐回铜镜前时,帝师府、余家、永平侯府、西北侯府都来了人,余桐乐扶着腰凑过来想跟她说话,肚子上的圆球顶了她几次,中间还有类似拳脚的东西踢她的后背,她吓出一身冷汗,忙吩咐了丫头将她扶着坐到一边,有什么话慢慢说,挺着这么一颗大球,真是吓人!
常倩如定了忠王府的嫡次孙,正是忠王嫡长子王锦棠与帝师府的嫡女傅少桦生的嫡次子王宏斌,晚傅云杉一个月成亲。
瞧着余桐乐的大球,她脸色白了几次,偷偷凑到傅云杉耳边低语,“杉妹妹,你要是生了孩子能不能给我一个?”说完,不等傅云杉出声又急道,“听说生孩子好疼,我……我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