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到外甥女的说话声,她微抬眸瞟过去一眼,露出一抹可怜哀怨的苦笑,在自家姐看过来时,神速的换了张欢天喜地的笑颜,冬青噗嗤笑出声,傅云杉轻咳了咳,楚氏看了女儿一眼,皱眉道,“可是昨晚受凉了?”
随即,不等傅云杉出声,视线一动,看了门外一眼,吩咐道,“去给三小姐煮碗姜糖茶来。”
门外有婆子应声。楚氏一摆手,指了指圆桌旁的凳子,“你去那边坐着,不舒服就不要动来动去。”说罢,转头专心的看着开脸婆子的动作,一边吩咐,“准备水和手巾。”
“娘,我……”没事。傅云杉张了张嘴,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傅紫菀笑嘻嘻的上前,将傅云杉拉了过去,趴在傅云杉耳边嘀咕,“娘和外婆从昨天开始就这样,一直念叨,好像唐僧念经……”
傅云杉闲暇时,曾给她和侄子侄女讲过西游记的故事,她尤为不喜唐僧,觉得唐僧既没本事又爱唠叨,很是无趣。
“你说娘和外婆的坏话,小心我告密,到时候……”
“我哪有,三姐冤枉我!”傅紫菀嘟起嘴,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傅云杉,满满的全是控诉。
傅云杉笑着将她搂入怀中,傅紫菀圆嘟嘟的身子肉呼呼的,不满的挣了几挣,见挣脱不开,才嘟囔了一句,“三姐占我便宜,我回头也要占六爷便宜!”
傅云杉哭笑不得。
傅剪秋与白昕玥相视而笑。
不多时,余家表舅妈老夫人,帝师府老夫人,西北侯夫人几人先后赶来,看着玉氏为女儿梳发,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一家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话到最后,玉氏手指颤抖,声音哽咽,眸中水波晃动,竟是欲哭出来,楚氏忙上前扶住玉氏的胳膊,“娘,娘,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能哭……”
玉氏忍了忍,露出一个笑容,继续道,“……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夫妻恩爱永不休……”
屋内众人纷纷道喜,特意请来为楚栖月梳发的全福婆子笑着从托盘里拿起篦子,开始梳发。
玉氏被楚氏劝着拉去陪傅老夫人说话,端着衣服头面的丫鬟婆子瞬间将楚栖月包围,一轮紧张的关于出嫁前梳发压鬓换装盖头的戏码轮番上演。
一屋子的紧张气氛,直到午时收拾完毕,丫鬟来问午饭摆在什么地方时才稍微松缓,玉氏陪着余夫人等几位去了花厅用饭,傅云杉几姐妹也跟着去吃了点。
午饭后直到花轿来接人这段时间,是留给新娘子与家人话别的,这也幸亏楚栖月嫁的将军府离永平侯府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路,若是远一些,怕是要早早就出了家门。
傅云杉瞅着空,端了碗面进来,撵了丫鬟婆子出门,将面塞给楚栖月,笑,“二姨快吃。”
对于这个新嫁娘一天不能吃东西的规矩,傅云杉表示很无语。
幸好她家二姨不是那迂腐的,看了那凉面一眼,眉间立时就笑了,伸手接了就去吃,面送到嘴边不放心抬头往外瞅了瞅,傅云杉弯了眉眼,嘻嘻笑,“大嫂和大姐在外面看着呢,二姨快吃,管叫娘和外婆都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