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渊听叔父言,此身壮如塔之人便是凌操,当下便来了精神,紧盯着自己未来的师傅。
凌操虎目圆睁,气势威严的进入城内,粗壮的臂膊上的几处刀痕依稀可见……
“没想到,那有国士之风的凌统,却又一个反差如此大的父亲,这凌操当真威猛。”张渊心理暗自惊叹。惊叹之余,张渊也是回过劲来,自己这隔三差五的往凌府跑是何苦呢?多在家等着孙策归来就得了么,孙策归来,凌操自然就回来了,真是笨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见过了几个最想见的人,张渊站在这城门前也是逐渐打蔫了……
终于熬到了结束,张渊赶紧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渊儿,我们回去吧。”张渊的困意,张允看在眼里,如今迎军已然结束,自己也不愿前去奉承众位将军,那便回府休息吧。
张渊赶紧点了点头,心下一喜,随着张允进入城门,往张府返回。
“张公”
正当叔侄二人,折身返回之时,身后却有人唤起张允。
“原来是顾大人。”叔侄二人一齐回头望去,张允一看是顾雍,便拱手称道。
顾雍也是回了一礼,看了一眼张渊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这是张某的侄子,唤作张渊。”
“哦?却是生的风度翩翩。哈哈哈”顾雍闻言,冲着张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不禁笑道。
“顾大人过奖了。”张渊闻言,回礼道了声谢。
接着三人闲聊着,并排走在吴郡城内……
“顾某闻言,天子欲封孙将军为吴侯,那曹操也是意欲孙策结亲,对外,孙将军暂少一敌,是个大好事,对内嘛……”顾雍言到要处却也没在出声,只是撇嘴摇了摇头。
张允怎会不知道顾雍此举是何意思,对着顾雍说道:“公道自在人心,元叹不必提老夫担忧。老夫也没做那苟且之事,相信孙将军也不会为难我张氏的。”
“张公为人,顾某自是相信,雍是怕其他心怀鬼胎士族,借此机会,陷害于张公,特此前来提醒友人,尚需谨慎啊。”
“的确,此阶段,老夫需极为谨慎些,多谢元叹相告。”张允闻言也是有些感动,急忙道谢。
“雍还有一事,前来与张公商量,若张公觉得可行,便有百利而不一害。”
“哦,何事?”张允眼睛一亮
“雍意,借孙将军受封吴侯之际,张公……自请出仕。”说完,顾雍便驻足在岔路处。
左边走些,乃是张府,右边略深处,便是顾府。
张允以及一旁的张渊皆是一阵沉默。“出仕?”
“容老夫思量一番。”
“如此,雍告辞。”毕竟张允身后是整个张氏,的确应该谨慎的思量一番,顾雍对着二人抱拳告辞,转身走向自家宅院……
是夜,张渊房内,张渊睁着双眼,静静的躺在床上,显得心事重重。不知是为得知凌操回来了,自己不日便可拜师学武感到兴奋;还是刚刚,为了叔父感到担忧。
有何担忧?
……
“渊儿,你觉得元叹所言,是否可行?”顾雍离开后,张允一直没有说话,这快到张府门外,张允才出言对张渊问道。
“侄儿不敢妄言,只是侄儿觉得,若能出仕做孙将军的帐下官员,势必会增添孙将军对我张氏的信任,于张氏而言,却是并无坏处。”张渊哪敢乱说,只是凭着感觉给叔父分析一番。
“渊儿,你尚且不知,那出仕为官,岂是那般简单,如今叔父光是应对士族间的争斗便够疲惫了,何来精力再应付官场上的明争暗斗。虽说出仕为官,从信任程度而言,于张氏多少有利,可你不知,伴君如伴虎,叔父为人直言坦荡,且不屑行阿谀奉承之事,若哪日惹得孙将军震怒,叔父身后的张氏更是面临灾祸啊……哎”张渊只觉得叔父此刻极为无奈。
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正如张允所言,以其性格的确不利周旋于官场,稍有不慎,他张氏一族都跟着遭殃。那不如不要出仕为官了……
“然元叹所言亦是,若不为孙策效力,恐怕有小人陷害于我张氏,到时孙将军身边,虽大多是叔父的挚友,却无一可派上用场,如出言相帮,必将适得其反。”张渊还没说话,便被张允噎了回去,如今这皆有利弊,可是如何取舍?
“叔父……”此时张渊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甚至连安慰都无从说起。这张氏一族的背景,未来,他哪里能回忆起来,能够记得张允的儿子张温,已是十分不易了。
接着,二人便这样沉默着,走回张府……
此时,张渊头一回感到内疚与无力,叔父一个人背负这张氏一族的兴衰,让张渊觉得极为悲壮,可内疚也好,无力也好,他现在终究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着叔父做出决断……
“也不知叔父是何打算,算了,我便做好自己的事吧,明日便前往凌府……。”张渊自己嘟囔一句,便闭起眼,强迫自己睡去。
次日,张渊早早的起了床,唤佳儿服侍自己洗漱一番,用过早膳之后,便出了张府,走向了那再熟悉不过的道路上。片刻钟,张渊就到了凌府门前,此刻凌府已不比往日,如今主人回来了,府中下人们也不能像前些日子那般清闲,忙碌之余,有人发现了张渊,便走上前来询问道:“公子何事?”待看到张渊的脸后,却是一顿“是你啊!”张渊之前也是来了多次,凌府下人们对他已是有了印象。
“晚生张渊,前来拜访凌校尉。”这句话,张渊是滚瓜烂熟了。此刻张渊亦是想起凌府那些个家丁万年不变的台词:“我家将军正随孙将军外出征战,还没回来。”不由得恨得咬牙。自己当初怎么那么笨,在府中等着消息就好了,何必天天来此询问。
“公子稍后,容我禀报我家将军。”那下人看着张渊,不知为何的笑了一下,搞得张渊更是有气,随后便走入府内。
片刻,那家丁就出来了,对着张渊说道:“公子请随我来。”而后便带着张渊走进凌府。
穿过正厅,家丁带着张渊向后院走去,渐渐的,张渊听到“砰砰”的撞击声,估计这凌操正在后院练武呢,昨日才刚到而已,今日就这边练习武艺,看来并非是一个只靠蛮力的武将,如此最好了。
一阵刺眼的阳光掠过头顶,后院到了。
“哈……”刚巧,张渊见到了凌操这结尾的一招:凌操双手横刀在胸前,半蹲背对木桩,突然,纵身一跃,双手一扭将长刀立于头顶,随着一声暴喝,劈了下来。
“啪……”木桩被劈成两半,感觉就好像樵夫在劈材一样,可这木桩,比普通的木材,足粗了三倍有余。
张渊咽了一下口水,亲眼看到这真正意义上的武将练武,这架势,令他吃了一惊。
“你是谁?找我什么事?”这武人说话就是这样简单。凌操看了一眼身后的张渊说道。
“我叫张渊,想跟您学习如何做将军。”张渊反应也是很快,迎合凌操的脾气,直截了当的答道。
“哈哈哈……”凌操闻言是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走向张渊,离张渊还有两三米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凌操举起刀,一个跳跃,瞬间,刀身逼在张渊的脖子上,目光冷然的低声道:“哪里来的细作,竟敢来算计我凌操,说,你是曹操的细作,还是刘表的细作?”
说话间,凌操刀身一抵,冰凉的刀刃,透出阵阵寒意,刺的张渊头皮发麻。
“将军!我乃张允的侄儿,将军难道不识得我叔父?”
“张允?你这细作打探的当真详细,再不说,我便要了你的小名。”
“凌校尉,晚辈有信为证。”张渊不忙不乱的拿出书信,递向凌操……
凌操接过书信,还没打开,便已将刀撤了下来,随即又是一阵大笑:“渊公子处事不惊,遇变不乱,确实有当将军的才能啊,哈哈哈哈……”
“凌校尉,你……?”张渊糊涂了。